剩下的,秦琴自去装到车马上,还暗戳戳的塞了三盒军用压缩饼干,一大箱子牛肉罐罐,并绷带、药物、武器,把马车的车厢、夹层塞得满满当当的。
明湛自己,也在另一处忙碌,但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秦琴也不问。
过了晌午,马车装好了,开关文书也取到了。刘一波还亲自来到码头相迎,要护送他们出海关。
“关长大人,太过隆重了。既命人送了文书来,也就只需要一张二指宽的条子送到了关闸处,命人开了门就是了。何须亲自到来。”
明湛骑了小青骢,秦琴做了男装打扮,骑在一匹紫毛蜷上和他并肩而行。明湛固然是清俊绝伦,走到哪儿都熠熠发光的存在。秦琴却不知道自己也是英姿飒爽,吸引了码头上好几个闲逛的洋人贵妇朝她投来爱慕的目光。
刘一波也是骑马,胖乎乎的身子,看起来好像马上驼了个肉葫芦似的,“夫人哪里的话!这是奉旨行事啊,自然越重视越好,万一有什么地方轻慢了,那才是罪过。”
秦琴拱了拱手,道:“那就真的太感谢了。承了刘大人的情,秦琴铭记于心。”
客套应酬间,已是走过了那家钟表红毛饭店,到了中国店铺的地界。秦琴一瞥眼,看到徐观站在路边,盯着这边,眼神闪烁的模样,就跟他挥了挥手,“徐老板,好啊!”
徐观也是对着她,长长一揖。并没有上前来搭讪说话。
走过了徐观之后,刘一波道:“明大人和秦县主的这位朋友却是奇怪。他人是极有才华的,那种才华并非是应酬往还、长袖善舞之辈,而是极为心灵手巧,为人举止也是进退有度。就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心事的模样。今日我要来送行,邀请他一同来,他又不愿意。可此刻又来到路边,跟您二位道别,也忒有些别扭。”
秦琴正不解其意,明湛道:“这个嘛……敢问刘兄是如何邀请他的?”
刘一波捋须道:“就那样邀请呗,老夫跟他说,明大人和县主临危受命,前往殷州协助瑜亲王治理水患。此番一去,凶险万分,极有可能一去不回。然后他就问,‘黄河多年不曾泛滥,为何如今冬季反而说会一去不回?’老夫就说,‘凶发于平顺当中,凶险百倍于险境。就如那咬人的狗不叫,一旦开口,就直接把人撕扯成碎片’。”
“他就不吱声了,过了一会儿,又问,‘既然二位明知道一去不回,为何不设法推掉?’老夫就说,‘他们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的不过一方百姓平安。’他问,‘那想必整个码头,乃至洋城,乃至沿路,都是百姓相送,万民传颂咯?’老夫就不大高兴了,说,‘相送者不过老夫一人。其余人等,一概没有惊动。’”
朝着已经变成了小黑点的徐观方向看过去,刘一波道:“不知为何,他却是沉默了,然后老夫就独自过来了。”
徐观自然是沉默的,之前他倾心不已的苏云锦,就是一件事没做成就吹到了十分去,领功在前做事在后的风格。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徐观的三观,被震碎了。
但是徐观这边的种种变化,秦琴是一无所知。三人来到了海关的城门处,在刘一波带领下,畅通无阻地倒换好了关文。看着那通关文书,秦琴有些恍然:“没想到我这还算是出了国门的了?”
明湛则是忙着打点上上下下的各种手续,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道:“你在那边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秦琴看明湛离自己甚远,忙追了过去。
穿过了长长的门洞,门洞里头,曲里扭弯,别有洞天,俨然还是个要塞。如果没有人带路的话,很可能会在这里头就被人埋伏了。跨过重重门槛,才见到一座大铁闸,高高落下,铁闸上的正方形铁栅格只能钻过猫儿狗儿,闸上另有小门,也是用寸许的铁条焊接而成。
刘一波站在了门内,笑道:“我只能送两位到这儿了。请。”
明湛、秦琴一起拱手道:“谢谢刘大人相送!”
把铁闸打开了一条缝隙,让马车通过,那个独属于洋城的土洋混杂的世界,就被抛在了身后。秦琴坐回到马车里,让明湛赶车,两匹骑行的马自己会在旁边跟着。她好奇地看着洋城,重新回到中土世界,让她有种古怪的陌生感。出于商人的直觉,敏锐地目光游弋在市面上。
“不愧是千年商都,跟别的地方完全不一样啊。不分街坊市场,只要是有人有房子的地方,就会支棱个铺子出来做生意。不会以此为嘚瑟,也不会以此为耻,倒好像是……他们天生的生活里的一部分似的。”
明湛说:“但是你留意到没有,这里的商行,招牌幌子,各有不同,显然每一户都是独家生意。要做到京畿那样的大门面、大酒楼、大商行,却极少。也可以看得出来,这地方的人小富则安,很少往外去。”
不甚赞成地摇了摇头,秦琴索性从马车车厢里出来,跟明湛并肩而坐,反正一路上见到不少妇女抛头露面的,显然此地民风甚为开放,“你看到的是大格局的东西,我看的却是细节。那,你又有没有发现,他们店铺里卖的东西也是各有特色。甚至许多还明显是从洋行里出来的呢?”
秦琴咭咭笑,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