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刚叹了口气:“你是从来不存往上爬的心思,否则的话,在皇上面前略施一点手段,还怎么会让个区区城门守备欺负你。你不这样,别人可喜欢这样啊……有的人……”
戛然而止。
“哈!”秦琴不禁笑出声,“王公公,你这话可离离原上谱了啊。”
王诚刚也笑,说:“开个玩笑都不行。今天是多亏了你的,回去好好歇着。我一会儿命人送点夜宵过来,吃了再睡。”
秦琴问:“是所有人都有,还是只有我有?”
王诚刚道:“你说啥呢,当然所有人都有。”
秦琴这才放心:“是这么个道理。那就谢谢你啦。”
王诚刚唱了个喏,就走了。
进了屋子,把外面裹着的披风一脱,露出被荆棘树刺刮得破破烂烂的外衣。春花咬着牙道:“我的个乖乖,夫人是真的实打实的打头阵了!”
没有理会春花的感叹,秦琴先扭脸吩咐天衡道:“天衡,你去照看一下小青骢。熬点黑豆蛋酒给它吃喝。皮毛上看看有没有伤,如果有皮外伤,也给上点药。”
等天衡领命去了,她才猛地坐了下来,春花发觉不对劲,上前来,掀开她的衣领一看,不知被什么东西,把秦琴的颈脖手腕刮了好些口子,又细又深,贴着皮肤的衣物被鲜血染成了暗红。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春花的嘴巴,秦琴道:“别喊叫……我走在前面,是要这样的。这些齐脖子高的横生枝丫被我砍掉了,否则受伤的就是后面的人了……去把金创药准备好,给我放一大桶热水,我要洗洗。要热一点的!”
春花眼里早就噙了泪花,小脸一片煞白,听着秦琴的嘱咐点头不迭,扭身就去了水房。
用了空间里的物料,秦琴美滋滋的泡了个澡,给自己上好了金创药,换上新衣服,暖呼呼、软绵绵的走了出来。王诚刚送的宵夜也到了——绵软的山药粥搭配了盐水鸭、熏鱼、拌贡菜和酥炸口蘑片。秦琴热乎乎的吃了,十分受用。
平白无故地遭了这一难,没有理由忍气吞声下去。
第二天,养足了精神的秦琴,就去了正殿——永安宫求见顺武帝。
她还特意选了皇后在的时候去。
王诚刚今日当值,在门口一看她脸色,就知道了来意,略带担忧地说:“秦琴,你别犯傻啊。咱们在皇宫里走动的,可不兴你动不动就鱼死网破这套。万一玩脱了,是真没命的啊。”
很显然,王诚刚知道了之前她的所作所为,并且猜中了之后她要干什么。
秦琴道:“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别家来了?”
王诚刚叹了口气,说:“什么都瞒不过你这聪明女人,有人来了啊,都被皇后护了下去。呢,前头参知政事的那位乐太太才走,走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人家是老阁部了,还是苏首辅跟前得用的人,都这副模样了。秦琴啊,听人劝吃饱饭,你就差不多算了吧。”
停了一停,又道:“我估摸着,最快下午,最迟明天皇上的赏赐就会下来了。”
是么?
秦琴思忖片刻,点头道:“好,你说的,听人劝吃饱饭。”
她这回还真的听了人劝,转身回去了。
这事儿似乎平息了,又似乎没有平息下去。
这些天,不止一个命妇到了皇帝、皇后面前告状吹风。这件事确实干得太过分了,很快,顺武帝为了平息众怒,把那个守备换掉了——但也就是到此为止了。
至于为什么苏云锦可以有特权而别的夫人却得被刁难,这件事成了忌讳,谁都不敢说。
但也不知道苏云锦受了什么刺激,别人都已敢怒不敢言了,她却还是说自己受到了恶意,就站在七皇子寝宫前的玫瑰树下红了红眼圈,蒙瑜就到了顺武帝面前告状:“父皇,云锦姐姐真的是太善良了,被那些八婆欺负都不敢吱声,只是默默的哭泣。那些妇人,除了云锦姐姐之外,全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只会困在内宅的无知妇人。索性把她们全都提前遣返回去吧,您跟前只要留下云锦姐姐一个人解闷儿就够了!”
顺武帝素来宠爱这个小儿子,可听见蒙瑜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也是一怔愣:“瑜儿,你何至于这么说?有点过分啊。”
他说话温和,蒙瑜就没有听进耳中,自顾自沉浸在英雄救美的光环中:“我不过分啊。父皇,她们对云锦姐姐才叫过分。我不允许任何人让云锦姐姐难过!”
顺武帝的眉毛微微一拧:“瑜儿,你是皇子,日后要辅助太子哥哥治理这千里江山的,怎么现在说起话来,就跟那起子才子佳人话本子里似的,满脑子都是女人?”
“我不是,我没有。”蒙瑜猛摇头,“儿臣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再说了,云锦姐姐可是大功臣!她献出了那么多计策,保她一个,岂不是值得?否则的话,别人都会骂我们天家薄幸!”
他猛地跪下,直挺挺地,眼神湛湛,看着顺武帝。
顺武帝也在看自己的儿子,只觉陌生。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粉雕玉琢的小团子,长成了出色少年,却也长成了……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女人糊涂人?
现在的蒙瑜,纵然还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