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哭笑不得,道:“什么叫我被她们嘴巴糟蹋了,她们舔我还是咬我了?”
春花见她不气不恼,若无其事的,瞪得眼睛溜圆:“夫人,你……哎哟,我的姑奶奶,这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
秦琴笑眯眯的,说:“春花啊。不是夫人瞧不起你,实在是你的灶上调和功夫,莫说是比不上肥姨、春柳,就算是跟你家夫人我相比,也是相距甚远。我这人呢,什么都能够委屈,唯独是我的舌头不能,所以呢……就随便她们怎么说啦。我要落个嘴巴实惠!”
“夫人……”春花目瞪口呆,可秦琴话说得没错,她没话可以辩驳。秦琴笑眯眯地指着自己已片好的粗剁过的花鲢肉,道,“行了。别夫人夫人的了。来把这个鱼肉给擓成鱼蓉,千万记得最后要过一下筛子,把鱼肉筋全都压出来。我这儿还有一点儿莼菜,做个两江口味的莼菜鱼丸汤。晚上吃一点儿米饭,就够了。”
只要有可能,秦琴总要吃最好的。
趁着扎营的时候,从附近的河边买来新鲜活杀的花鲢鱼,鱼头拿去用加上剁椒、豆豉蒸了,做成这个时代北方罕见的剁椒鱼头,剩下的鱼肉,去掉鱼骨头,挑干净鱼刺,做个鱼丸子。
花尽了功夫,所有的鱼肉做出来不过六个鱼丸子。
每一个都入口即化,鱼香满口。
真真儿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眉毛形的西湖莼菜,外面裹了一层透明滑溜的胶质,清香扑鼻。用清澈的老鸡汤轻轻一烫就熟了,加入鱼丸子,装在釉里红的大海碗中,青的青,白的白。
一手拿着甜白瓷大勺子,秦琴不争气的眼泪都要从嘴角流出来,“这才叫出门,这才叫解乏……”
才坐了半天车子,走路走了不知道有没有三十里地,毫无运动量,毫无消耗——这就最适合晚饭吃鱼圆子了。
清清淡淡的,容易消化又开胃。
张大嘴巴,正欲把鱼圆子送入口中,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好一道莼菜鱼丸羹,真香!”
秦琴含在嘴巴里的鱼圆子差点激射而出。
“嫔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武帝穿着一身蓝绸团龙万福遍地金常服,腰板挺直,眼神湛湛,跨进了帐子中,眼底还带着狡黠的笑容。他的身后只带了王诚刚一人。对着秦琴随意挥了挥手,道:“请起——我来找明湛的。他人呢?”
秦琴垂头道:“皇上,相公这次没有随驾外出,到北大营去整顿军务去了。”
顺武帝一怔:“哦?朕竟然没有圈他么?”
秦琴心想:我怎么知道……
顺武帝好生失望,不过很快调整,挥挥手道:“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朕只是刚好路过,想要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秦琴含含糊糊地答应着,没想到顺武帝眼睛就落到桌上那碗莼菜鱼丸羹上了,道:“这是西湖莼菜么?自从南巡之后,这道菜却是再也没见过了。”
“回皇上,是的。”秦琴老老实实回答。
没想到顺武帝坐了下来:“来都来了,讨一碗莼菜羹喝喝吧。晚饭吃的大厨房做的东西,也没什么吃头。”
王诚刚大惊,打破沉默:“皇上,试吃公公不在,这……不太合适吧?”
“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顺武帝皱了皱眉毛,朝着秦琴一指,“县主不才刚尝过嘛。朕亲眼看着的!”
带着几分胡缠蛮搅。
王诚刚无语,看了一眼秦琴,道:“傻……啊,秦琴,这莼菜羹,是谁做的?”
秦琴指了指自己。
王诚刚再次大惊:“什么!是你做的?”
“嗯呢。”秦琴道,“没法子,家里的厨娘没有带来。除了我自己,做不出这味道啊。”
她这么说,王诚刚倒是放心下来了,就没听说过有人做饭能把自己毒翻的,于是顺着顺武帝的意思,舀了一小碗鱼丸羹,放在顺武帝面前。
鱼丸子一入口,顺武帝顿时眉飞色舞:“好吃,真好吃。”
王诚刚垂着双手,立在桌子旁边,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淌,脸笑得像在哭:“皇上啊。您浅尝辄止就好。这外头的东西,不能乱吃啊……”
顺武帝胃口很好,吃相却很是优雅,把一碗鱼丸羹吃完,又吃了小半碗白米饭,这才擦了擦嘴巴,道:“真没想到,秦县主还有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朕有个不情之请,这几日路上,能不能麻烦你给朕做几顿饭?”
秦琴:“哈?”
王诚刚脑门子上的汗珠,哗啦啦的流,急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秦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半晌没反应,顺武帝问:“怎么?不愿意?”
给皇帝做饭……
且不说身份的问题,他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别说让她一个小小县主做饭,就算是让苏首辅做饭,苏首辅也只能从了——当然顺武帝也不至于如此二百五。
可是,给皇帝做饭,不是那么简单的!!
口味问题、安全问题……全都是一言不合就可能会掉脑袋的问题!
秦琴脑子里就跟大爆炸似的,一团浆糊。顺武帝见状,不高兴了,沉下脸道:“看来果真是不乐意了。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