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发怒,乐舞中止,大殿内归于安静。
手足无措地盯着震怒的太后看,太后黑了脸,一字一顿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在慈安宫里设宴,竟还要外人来款待我宫里做事的人了?”
上位者的威仪,气势骇人!
老太太只是佛系,不是草包!
苏云锦大惊失色,急忙离开了座位,跪倒在太后面前:“太后息怒!是云锦僭越了!”
蒙瑞也跟着苏云锦身后一同跪下,帮苏云锦求情:“云锦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要为皇祖母分忧……”
“呵!”太后一拍椅子,“蒙瑞,你还替她求情?看来刚才县君说得没错,你对苏云锦确然是另眼相看啊!”
蒙瑞猛地一僵,深深地拜倒在地上,辩解道:“皇祖母误会!儿臣婚事已定,绝无非分之想。不过实事求是,多嘴说一句罢了!”
太后居高临下,淡淡地扫视着蒙瑞,蒙瑞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一脸倔强。就差没有拿章子在脑袋上戳上“我没错”三个大字了。半晌,太后才转开了视线,淡声道:“哀家的内务,自有哀家自行去管。很用不着旁人来市恩。既有那么宽广仁慈的心肠,那就索性去帮助真正有需要的人吧。苏云锦,你就到城北的粥棚里去,施十日粥水,务必亲力亲为。”
“至于旁人,爱穿新衣穿新衣,爱戴金银戴金银,只要不违大礼,也就是了。瑞儿既不喜欢戴这些东西,嫌过于奢靡了,那就不戴了,布衣荆钗,也是名士风流。我回头会跟皇帝说的。日后你也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了,就统统免了吧。”
“什么?”蒙瑞和苏云锦,同时脸色一变!蒙瑞霍地扭脸,对苏云锦责难道,“云锦,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
原来之前苏云锦跟蒙瑞说过,在这宴会上,占住节俭和仁慈两个大道理,自可以把刁难奢靡的卫菁吃得死死的。只有占了道德制高点,才能够把已是羽翼丰满的南甸国公主收为己用,敲骨吸髓。
没想到,太后不傻,卫菁更不!
一句话却是露了馅,苏云锦拼命撇清关系:“瑜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不是明摆着么。”秦琴道:“五皇子的意思是说,他刚才的那番话,都是你教的。”
苏云锦梗着脖子,矢口否认:“才不是!你别血口喷人!”
秦琴侧过身,正眼懒得看她:“我又不是你,可没有血口喷人那嗜好。更没有踩着别人突出自己的那显摆欲。”
一时之间,在场众多命妇,纷纷崩裂……
“呵,苏家千金原来和五皇子有眉眼啊?让五皇子放着未婚妻不管,拼死护着她?”
“苏家人不都爱这一手么,到处显摆自己多清高脱俗似的,一会儿说人家奢侈,一会儿说人家这不懂那不懂。全天下就他们家最懂,就他们家是规矩。”
“现在连太后娘娘都不放在眼内了!”
“这就是百年世家?”
太后气得浑身乱战:“好啊!苏家是越发的会教女儿了!来人——”
“给我把苏云锦带出去!送回苏家!明天开始,施粥十日,亲自干活,不得假手别人!”
“把老五送去皇帝那儿,让他爹好生教导!我这当祖母的,教不了了!”
好端端一场宴席,最后草草散场。
众命妇坐车离开皇宫的时候,还在交头接耳的。
秦琴故意走慢了一步,绕到养鹿的地方去,又看了一回那白鹿。经过人参和灵泉水的滋养,那白鹿精神健旺多了,正在专心奶鹿崽子们。秦琴这才放下了心,上车离开皇宫。
才出宫门,就听见春花说了一声:“咦,那不是七皇子么?”
秦琴撩起车窗帘子一看,果然看到七皇子蒙瑜立在小雪之中,等着谁。
小雪轻轻落下,蒙瑜披着雪白的狐裘,长身玉立,脸色白嫩得跟狐裘颜色几无两样,隽永得仿佛一副名画。身边的女官一身青羽褂,打着伞,大半个身子在雪中,也是一动不动。终于等来了苏云锦,她身前身后,各有两个嬷嬷押送着,蒙瑜迎着她走上来,黑水晶般的眼眸里,一阵乱闪。
秦琴道:“春花,有没有瓜子。”
春花:“??”
已经熟门熟路地打开车厢抽屉,抓起一把瓜子往嘴巴里嗑,秦琴道:“好一副痴男怨女,奶狗仰慕姐姐的图画。”
只要这几个人不找自己发疯,就还是蛮多好戏看。
春花:“……”
春花也抓起瓜子磕了起来。
雪地中,俊男美女,养眼至极。苏云锦穿着的白衣青裙,和雪地格外相衬。极为自然地,蒙瑜忽略了周围所有人,眼睛只有苏云锦一人。他道:“姐姐,我来接你了。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苏云锦咬了咬下唇,腰随风摆,泫然欲泣:“七殿下,离我远点吧。”
蒙瑜大惊:“为什么?难道因为皇祖母罚你?你放心,我全都知道了——我会亲自替你向皇祖母求情!你所做的一切,纯粹出于好心,你也不想这样的!”
秦琴:6
茶香扑鼻,绿茶所过之处,果然不需要任何逻辑和脑子,所有借口别人都帮她找好了。
苏云锦摆了摆身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