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不是她说的!
来自某名著某慈祥老人家——贾母!
明湛很赞同地连连点头:“是。将在外,尚有军令有所不受。何况不过是些死不了人的鸡毛蒜皮。走,你前两日不是说想要找那本《西域食货图志》么,我让张阁役给你找到了,今儿瞧瞧去?”
“好啊!”
秦琴欣然答允。
因前阵子在长门侯府闹的一出,京畿里除了黎荆氏之外,无人再跟秦琴来往。
又因明湛从实权衙门到了藏书阁,官场上的那许多来往,也跟明湛似乎再无关系。
夫妇二人日日看书,彼此研讨。
秦琴索性也不装了,亮出了对军事的兴趣来。
压抑三年,装得够够的了。
她打仗作风硬朗,讲究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零敲牛皮糖”,积小胜成大胜。还精通数名精英组成小组进行超限战,擅长斩首行动。
明湛打仗讲究运筹帷幄,后勤粮草,军心人心,战术布局,进可不战而屈人之兵,退能以阵破阵,把战损比计算到极致,为计深远。
两个人索性在书局里下起军棋推演来,外加吃喝玩乐,不亦乐乎。
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
年二三这天,是小年,琼州,就是万舸归港,晒网收帆的时节。
秦秋平的家书一封封的来,告诉秦琴,在静儿的主持下,秦冬雪帮着,姑嫂和睦,家里一切安好。就是秦四奶奶年纪大了,衣服穿太多,竟在腊月捂着了,得了风热咳喘,所以今年回了老家过年,准备年二三杀年猪。秦夏进了书院,正式开始准备童试,但成绩中等,令人担忧。
秦琴就让明湛回信,让秦秋平照顾好奶奶和妹妹,至于小夏的课业,不用操之过急,顺其自然即可。
毕竟学渣常见,学神难求,不能奢望每个人都像秦秋平那样,取解元功名如同探囊取物。
今天,在贝园里,秦琴亲自坐镇后厨,听着杀猪的惨叫声音,抱着手炉子,跟满地的丫鬟媳妇子,说起琼州的风俗来。这些人里,除了春花、小椿是在琼州跟过来的,大部分还是京城本地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有人问:“夫人,怎么不是二十三杀年猪?过了小年还动刀子,那不是很不吉利嘛?”
秦琴摇头道:“琼州天气好热的,穿一件薄长衫就把年给过了——你试试在京畿,就现在,少穿一件棉袄往外头站半宿去?冻不死你!所以肉就存不住,年二三杀猪的话,摆到除夕夜,那蛆虫就该出来了。所以呀,我们都是二十八才杀猪的。跟这边不一样哦。”
大家啧啧称奇。
外头传来黎荆氏中气十足的洪亮喊叫:“县君啊,秦琴,你在哪儿呢?又瞒着我跟别人说故事了?”
秦琴嘿嘿笑,道:“破落户来了,快有请!”
京城破落户黎荆氏,来找琼州破落户秦琴求助来了:“好人,你还有没有椰子糖?再匀我一点,江湖救急!”
“你看看,你看看。黎大人才升了兵部尚书,你满嘴的江湖话,还有没有个样子了?”秦琴嘴上奚落着黎荆氏,实际上打发春花去开库房,“你还来陪我玩,小心大家孤立你,说你只喜欢跟乡下人混一起,把架子都给丢了。”
黎荆氏浑然不放在心上,“嘴巴长在人身上,爱说说去呗。怎么地,她们多夸我两句,又不会给我椰子糖……”
秦琴啧啧啧:“你听听,人言否?”
不会人言黎荆氏,笑得满脸奸猾,搂着秦琴肩膀,就跟牛皮糖粘上去似的猴在了秦琴身上,“好妹妹。你是躲了清闲,我要忙坏了,你看看,我都瘦了,瘦脱相了!你倒好,拿了内官监的单子,还包揽了神宫监的香火!好家伙,满朝皇商,就你一人独吃两份!更过分的是,这人,这人就躲起来了!连饭都不请我这个中人吃一顿!”
黎荆氏的大嗓门呱呱叫,吵得秦琴脑阔疼,这么想的人不止她一个,一个老熟人从后面绕了出来,笑道:“好久不见。秦琴,你有没有觉得荆大姐越来越吵了?”
面如满月,笑容可掬,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左近,却是两年不见的定安侯夫人。秦琴好惊喜,忙上前行礼:“秦琴见过定安侯夫人!”
定安侯老夫人当日一厢情愿的要求娶苏云锦给宝贝孙子冯晓续弦,为此不惜打压自己的儿媳妇。还是秦琴捅破了苏云锦养鱼的事实,让老夫人退却了。定安侯夫人因此重新执掌管家大权,二人因此而交好。
定安侯府家大业大,主管中馈的当家主母自也诸事繁忙,不比秦琴这个甩手掌柜富贵闲人。
如今突然出现,当真好大惊喜。
定安侯夫人也是满脸含笑的,虚扶了秦琴一把,道:“本来早就该来跟妹子你见个面了,但我伴着凤驾到西山别院去祈福,直到昨日才回……如今老太太身上不爽利,家里却有些事情没尘埃落定的,身不由己……别见怪。我心里其实惦记着妹妹得很。”
听说因为冯晓迟迟不愿意另娶,膝下无儿,老夫人不喜欢。在旁支里过继了一个英年早育,已有了三个儿子在手的子弟过来,想让那个人袭爵。
想来就知道定安侯夫人如此卖力奔走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