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意就没有深入眼底,脸上的笑容也失了三分暖气:“魏太太好啊。屋子里头是来了哪个新的女先儿么?那笑声我进了屋子就听见了,倒是错过了一场热闹呢。”
魏太太却不知道苏云锦和秦琴之间的暗流,笑眯眯地上前携了苏夫人的手,一腔热诚的:“说是错过了热闹,也没有完全错过。从琼州来的长劼县君在咱们家作客,她肚子里的新鲜故事,比时下京城里最火爆的戏本子还要精彩。快快,快进来,大家一块儿听。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兴兴头头的魏太太,完全没有发觉苏夫人眸子底下闪过的不以为然。就着魏太太拖拽的劲儿往前走着,苏太太刻意放慢了脚步,嘴里客套笑:“魏太太,别那么急嘛。哎哟,我这老胳膊老腿的,都要跟不上了。这位琼州县君,可是真的相当会出风头啊……去到哪儿哪儿都是她呢。”
魏太太顺嘴问:“这说话,听着倒是之前认识呢?”
“也没什么。”苏夫人笑道,“这一位之前在淞沪府,得罪了七殿下。还把殿下得用的一名江湖客打成了重伤,如今官司还没消停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成日就和我闺女过不去,云锦被她欺负了,话都不敢多说。回到京畿才敢跟我偷偷哭诉。”
魏太太一听,顿时气怔在当地,脸色都变了,嘴里喃喃嘟哝:“乖乖,哪儿来这种两面三刀的?我看着她言谈来去很爽利啊……”
苏夫人对着魏太太挤挤眼睛,道:“市井里打拼上来的大脚妇人,靠的不就是一张嘴皮子挣饭吃?我们这些京畿里从小被家里人放掌心里养大的女人,左右不过是从娘家到夫家,天真烂漫的,如何斗得过这种乡巴佬?人家胳膊,比我们腿还粗哩!可是……苏家她能得罪得起,七殿下也得罪了……就不是‘胆大包天’四个字能形容的了吧?”
看着魏太太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震惊,更大可能是两者皆有。苏夫人又压低声音道:“魏太太,我不知道你夫君会不会跟你说一些外面的事情……不过,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县君的夫君原本是在督查院的,做的是六品经历,官小权大。一连两年考评还都是‘优等’。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前阵子却被平调到皇家书局藏书阁里去当阁吏去了。你品品,你仔细品品?”
魏太太没有再吱声,但拉着苏夫人的胖手,变得冰冰凉。
进了屋子,秦琴坐在人群中心,紧挨着长门侯老夫人,阵阵欢声笑语传过来。魏太太低沉了脸,道:“我家老太太竟是受骗了?”
苏夫人做好心状:“倒也不必这样说,当个戏子来图个乐呵,不就完了?”
都是京圈里混老了的人精,魏太太唇角微勾,点了点头。
“苏夫人来了。”
“超品夫人的仪态风度,越发的神仙也似的呢。最近精神好哇?”
“夫人,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么?我是吏部左侍郎新过门的继妻呀,我父亲柳镧才刚升了国子监祭酒……”
城中唯一的超品夫人,第一世家苏家的当家太太大驾光临,大家还是很给面子的,理所当然地成了众星捧月之势。秦琴识趣地挪开了身子,把长门侯老夫人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自己坐到了张萃萃边上去。
苏夫人扶着贴身管家媳妇的手,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瞥一眼那位置。管家媳妇上手摸了摸,摇了摇头,道:“夫人,这椅子坐不得了。劳驾麻烦魏太太,能不能换个椅子?”
秦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脱口而出:“哎,这都两年没见了,怎么还跟椅子过不去呢?”
旁人还没有转过弯来,苏夫人的脸色却暗了一暗,知道秦琴拐着弯旧事重提的骂人。更让她难堪的,还是周围好几个夫人都拼命把嘴角往下撇着忍笑,那模样让人一看便知她们也是想起当年的事。
谁说时间会磨灭一切来着?
反正,苏夫人在上首坐了下来的时候,看着就跟没事似的。
如果脸色不那样苍白,拿着帕子的手也不那么发抖,就更像了。
作为苏夫人的多年好友,宁国公家当家主母纪氏刚才还听笑话听得蛮乐呵的,这会儿翻脸跟翻书似的,发话道:“县君嘴皮子好利索,我竟然不知道有什么椅子官司?莫非两年前我家云锦闺女被欺负,就是县君的手笔不成?”
沉浸在回忆中,自顾自越说越气愤:“那年也是去了谁家的宴席……对了,是定安侯家!我那侄女高高兴兴的出门,回到家却是哭着的。我们侄女自回到苏家之后,哪儿受过这种委屈?我当场就说要打回去,揪出那浪蹄子来,不扒层皮不罢休!最后还是我姐姐宽宏大量,把这件事揭了过去……哼,如今可算是撞到了啊?”
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就要往秦琴面前来。
苏夫人弱弱地,在旁边劝阻,实际上却是在打边鼓:“纪妹妹,别闹了,都几十岁人了,咋还那么大的气性呢……算了算了,都过去了。我们苏家家大业大,夫君又贵为首辅,在外头总招人恨,也很正常……”
三言两语的,把纪氏的火气撩拨得更甚:“姐姐,你呀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这时候魏氏也插了一脚进来,满脸严肃盯着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