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便扭脸问那牙婆:“她身价多少?”
牙婆道:“干啥活儿不论,但蜜意在我这儿可是仔仔细细调理了三个月的,你看这一身细皮嫩肉,还有身上穿戴……她还会鼓萧琵琶,手上的针黹功夫也去得。要说别的人家,得十八两打不住。今儿个如果真能入了县君的眼,那就十六两好了。图个六六大顺!”
秦琴道:“行吧,把她也留下。”
旁边的秋怜一听,顿时红了眼圈,身子摇摇欲坠,楚楚可怜地看着秦琴。秦琴心一软,道:“你会什么才能?你自己说。”
秋怜道:“我擅歌舞吹笛……”
秦琴打断了她:“不是才艺,是才能。实实在在能干活的。”
大概是没见过这阵势,秋怜哽了一下,倒是收了眼角的泪意。低着头,斯斯文文的道:“我会……我会看病。奴家祖父曾是游方郎中,擅看眼科。我还会算账,会打算盘,县君千岁请听我念:一上一,二上二……二下五去三,三下五去二……”
耐心听她念了一通,秦琴就把她也留下了。这一批就留了三个,她让牙婆又换了一批小些的,又留了三个。这三个就跟小椿作伴,给春花、春柳打下手。
一口气出手了六个丫鬟,牙婆笑得满脸都是牙齿。她领着两排十个小厮,吆喝声都洪亮了三分:“来来,这些都是正宗良家子,身上有力气能干活的。”
秦琴嘴上应付着牙婆天花乱坠的说话,却有她自己一套挑人的标准。能做到上市公司总裁,上辈子阅人无数,从这十个少年郎里选出两个眼神坚定沉稳的可造之材,自然不在话下。明湛把自己的小厮侍书给了秦秋平用,这两个小厮,一个是补上侍书的缺,一个是给秦夏的。
接下来秦琴带着众人到院子里去选粗使的人,也就选了一个厨娘,两个洒扫的,还有一个愿意到村子里干活的。她要的人不多,倒是白费了牙婆搜罗了这二三十号人。
选好了人之后,当面交结了银钱,牙婆就带着剩下的人走了。
秦琴很简单地把男的交给侍书,女的交给春花春柳,让他们学学规矩,再把家里习惯讲一讲。也就到了午饭时间。用过了午饭,歇了一歇,秦琴就叫静儿和秦冬雪:“小雪!静儿!”
春花伺候着,微笑道:“夫人忘记了,静儿姑娘和小姐,跟着大少爷出门逛去了。”
秦琴才想起,自己昨天答应了让几个孩子自己出门逛。拍着脑门道:“哎哟,瞧我这记性。我还说,要让人跑个腿,请两个裁缝娘子上门,给新来的每人做两套衣服呢!”
春花道:“今天估计来不及了,再晚一点,不是要出门吃饭么?”
秦琴吐血,苦笑着自我反省:“是是是,看来还是不能把一天的日程安排太满啊……”
吐槽归吐槽,身体很诚实,把这件事放下之后,秦琴又到书房去看书了。只留下春花摇头微笑嘀咕:“夫人真是劳碌命……”
以秦琴那风风火火的性子,能今天干完的活计绝不留到明天。她到底是跟秦四奶奶两个人商量着来,请了两个裁缝娘子上门,给新来的下人们每人做了新衣服,款式都是统一的。但是一年四季俱全,每人每季度两套。这一笔花了秦琴小二百的银子,却让阖府上下喜气洋洋的。
看着那些新来的一张张欢喜脸,秦琴自己还有些整不会了:“怎么个个都跟过年似的?”
春花笑眯眯地说:“可不就是跟过年似的。这些人里,除了秋怜和蜜意,别的都是前两天才到了牙行签牙契的,都是穷得裤穿洞的……有口饱饭吃就不错了。一年都不定穿一回新衣裳。现在一来到,吃的是米饭炒菜,住的是明瓦高房,还有新衣服穿。”
秦琴就懂了,若有所思地道:“这些都是他们告诉你的?”
“哪儿用得着他们告诉啊。眼睛看着耳朵听着,就差不离了。”春花抿嘴一笑,“关键还是要用脑子呢。”
秦琴也是笑了笑,没想到春花还有这种才能,倒是可堪一用。她说:“你和春柳,两个人,能忙得过来么?”
春花道:“可以的。夫人能用我们,是我们的福气。”
“那就辛苦你了。”秦琴道,“日后你和春柳两个的月银,就提到二两银子一个月吧。”
春花又惊又喜,失声道:“真的吗?阿弥陀佛,那可是从前在那边府里,跟在太太身边伺候的姐姐们才有的!”
秦琴道:“好好干,证明一下,你也值得拿这份月银。”
“是!”春花跪下就磕头,“谢夫人恩典!”
等春花磕过头之后,秦琴取出账本来,说:“你先去帮春柳忙吧。让裁缝娘子一下午量完这十二个人。十五天内务必交货。我对工期可是卡很紧的!”
她说话面无表情的,威严很重,春花答应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走。她走得很快,看来她也急着要把涨月银的好消息告诉春柳。
这儿开府时日尚浅,人口事务简单。在此之前,秦琴没有找专门的账房先生来算账,都自己用本子一笔笔的记着。她总共就两本账,一本生意帐,一本内务帐。
如今骤然多了这么多人,她裁量表格,计算了半晌,头痛欲裂。随手去摸桌角的清凉油,入手软绵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