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陈家也有一段辛酸往事。
陈子梅道:“我三婶,更是第一个撺掇着三叔跟爹分家的。三叔还是我爹一手启蒙,教他读书认字,还给他写信推荐到了府衙里去当幕僚的。后来有了缺,就成了主簿,再一步步爬上来,当了椰城的判官。只比我爹低半级。”
“就这样,也半点恩情不念,要跟我们家分出去。等到我爹得用了,又贴了上来。我娘厚道人,觉得一家人要齐齐整整,可以相互帮忙,同气连枝。我和我哥私底下就觉得,这人脸皮,比文州县城的城墙还要厚!”
秦琴说:“那么现在她们怎么说?”
“没什么好说的。”陈子梅道,“我本来名声不好,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岑家就不乐意选我,后来发现陈子棠更糟,就还是选了我了。姐,其实我很清楚,岑宇身体不好,差不多的贵女也找不着,才往下找的。我们是阿猫对阿狗,谁也别瞧不上谁。”
“你底气倒是挺足……那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秦琴这才放下心来,看样子,陈子梅嫁过去,不会吃苦。
陈子梅咧开嘴笑了,伸手握住了秦琴的手,道:“姐。你放心。我还有你呢。如果我有什么事,你可不会放着不管,对吧?”
被人依赖的感觉,还真不错。秦琴微笑着点头:“那是。”
远处的自鸣钟响了两下,秦琴看了看怀表,已是亥时初刻了。就往外撵人:“走吧,你该回去了。这两块巧克力,你拿着。饿得狠的时候吃一块,好使。”
陈子梅收好了巧克力,微笑着答应:“好。”
……
秦琴美滋滋地睡了个饱,次日一早,小椿睡眼惺忪的。给秦琴捧脸盆的时候,差点摔了。春花忍不住数落起来:“笨手笨脚的。”
小椿慌张愧疚地说:“对不起,春花姐姐。昨天晚上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就没睡好……”
春花冷哼道:“就算没睡好,在主子面前,也得打醒精神。这是规矩,懂么?”
秦琴在旁边看着小椿被管教,她可不是圣母,小椿没做好自己分内事,就该受数落。
等春花数落完,小椿仍旧到秦琴跟前伺候,站有站相,规行矩步的,像样多了。
随手摸出两块银锞子,秦琴对春花说:“春花做得对,会管人了。该严格的时候就得严格,该玩闹的时候才玩闹。”
得了赏赐,春花很高兴。
而小椿看到秦琴不帮她,反而赏春花,眼底里那股骄纵火苗子,也就彻底熄灭了。
秦琴用过了早饭,春花伺候她更衣,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秦琴才问:“小椿最近是怎么了?原本挺容易知足,挺淳朴的孩子,最近倒是有种倚小卖小的娇娇之气来了?”
“这是吃饱了肚子之后,得一又想二了呗。”春花给秦琴扎着裙带,说,“最近湛爷长住在园子里,来往的人也多了,不比先前清静。小椿就认识了一些人,听了一些话,心思野了许多。”
“夫人,要不是刚才你发了话,小椿还不服我的。”
秦琴垂眸,眼底一阵乱闪:“她心思怎么野了?”
春花低了头,道:“其实也没啥。左右不过是一些,她年纪最小,凭啥该让她干活。老爷特意帮她,还给她安葬了母亲。肯定是有别的意思……之类的咯。”
秦琴扶额,小椿才几岁啊!
做明湛的女儿,都嫌小!
这都什么人!
春花打量着她的表情,惴惴不安道:“夫人,您别往心里去。我们都知道,老爷对您一心一意,从无半点二心。”
有二心?也得问问她准不准啊。
明湛可是赘婿。
她呵呵冷笑,道:“没事。你今天就做得很好,好好的教小椿就是了。我们家里不养吃闲饭的。希望她能够学好咯。”
“衣服穿好了,帮我选一套头面哈。我对梳妆打扮实在不在行,得交给你了。”
春花也知道秦琴从来不是计较细枝末节的那种人,一旦计较起来,就不是细枝末节那么简单。就乖巧地顺着秦琴,换了话题:“这套蓝宝石的,我看中好久了。应该很适合夫人的。给您带一下。化妆的话……是由我来,还是妆娘来呢?”
琼州流行浓墨重彩的妆容,想起来,秦琴就发憷,就说:“你来吧。下手轻点。只要别失礼就行,今天的主角是新娘子。我们是去助兴的,别喧宾夺主了。”
也知道秦琴和陈家关系好,春花微笑着拈起一根镶嵌蓝宝石的云头步摇,说:“是。”
小椿的事情,就这么被主仆二人丢开了手。秦琴闭上眼睛,享受春花的娴熟化妆技巧,正好养养神。
宅子大了,需要劳神耗心的事儿也就来了。
无所谓,她顶得住。
……
陈冰在文州的民望很高,他的女儿嫁人,除了来观礼的贵客们之外,沿街围观的百姓们,自发相送,沿路追赶跪拜,欢呼祝福。那一番热闹,就好似全城狂欢。
从陈府到岑府,不过短短一里路,竟是走了足足一个时辰。要不是喜婆担心误了吉时,一路拼命往前冲,还要更长时间。
跟在花轿后面的三十二抬嫁妆,后来居上,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