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死死盯着那角度越发明显的歪树,秦琴低头扫了一眼院子,只见原本清澈见底的九曲渠已是黄乎乎的一片,“这座山要崩了……”
定安侯夫人皱眉道:“你意思是说,这座山要崩?”
秦琴猛点头,催促道:“快点吧。套车。立刻就走!这儿所有人都要走!”
脚底传来震动。
这会儿,她态度严肃,屋里的女眷不由自主地,纷纷站了起来。都围拢过来。眼见定安侯夫人还在犹豫,秦琴掐着手指,飞快地口算着:“风速50米每秒,沟水变浑,震动感明显……倾斜角度2度,西北向……我们要往东边走。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顺着她手指方向,大家也都看到了那黄浊不堪的池水。这才信了秦琴的话,一叠连声地吩咐套车。韦卢氏着急道:“可是这里头没有蓑衣,要淋雨了怎么办……我的裙子是石榴红绫的,不禁染……”
秦琴气笑了:“姑奶奶,要是那山塌下来,小命都没了,还管什么裙子!”
韦卢氏打了个寒颤,陈姚氏挽着她胳膊道:“表姐,我和你一起走。”
定安侯夫人道:“别担心,我刚才让人去取蓑衣了。只要走到二门,就有人接应我们!”
“那就最好了!”秦琴说着,猛地用力,门应声而开,狂风卷着雨粒子扑面而来,女眷们不约而同地低头抬手,挡住了脸面。
看到外面天已经全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秦琴从空间里取出一根救生绳,把上面的安全扣扣在自己的腰带上,递给身后的黎荆氏,“都扣上。我打头,定安侯夫人,你是主人,麻烦你殿后?”
定安侯夫人应声答允,神情坚毅。
点起一盏“气死风”的羊角灯,秦琴把藏在手掌心的鲛油块丢进去,那等光芒骤然变亮,照得周围亮堂了许多。妇人们被光明一照,原本很是慌乱一片的,就都沉静了下来。女眷们素质很高,虽不理解秦琴的做法,但几乎本能的,选择了信任她。
等到大家互相帮助着,以最快的速度把安全扣好之后,秦琴扯了扯安全绳,感受到身上骤然多出来的数百斤重量,深深吸一口气:“久违了啊……老伙计……”
前世,无论是在部队里执行救援任务,还是复员后创业成立安保公司,亦或是业余之外成立的志愿救援队。
这样的场景,她重复了无数次。
被困海中礁石上的钓鱼佬、被山洪围在山里的驴友、被山火困守悬崖的村民、操作失误被吊在半空的户外运动爱好者……
无数次的逆行,无数次的救助,无数次的……不悔!
她是军人!
能杀人,也能救人!
保家卫国,保护弱小,是她的天职!
几乎是唤醒了血液里沉睡已久的那头猛兽,头顶是摇摇欲坠的山峦,脚下是漆黑一片,被泥水打得稀烂的路径,身旁狂风呼啸,她的身后跟着一串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贵族妇女……秦琴丝毫不觉害怕,反而越发的头脑冷静、动作有力!
拉着大家,一脚一脚地,往那侯府别庄的二门走去!
果然,才走出十来米,山上开始不断有滑石飞来了。
被一块拇指头的飞石砸中了脑袋,陈姚氏哭了起来,双膝发软,整个人往下出溜着,亏得腰间安全扣子扣着,秦琴腰沉腿曲,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迈步,大喝:“往前走,别停!”
韦卢氏和黎荆氏咬着牙,加快了步子,陈姚氏就这么被一步一步拽着朝前。
那刚才不久之前才围炉煮茶的清澈池塘,如今成了黄泥汤,水位不断上涨!拳头大的碎石块和腥臭的泥巴,不断地甩落到院子里!众人狼狈不堪地闪避着,堪堪到了二门,看到了马车。
秦琴才松了口气,把女眷们一个个送上马车,她自己最后一个上车。
一屁股坐下,车夫把马车赶动,她才感到自己几乎脱了力。
迅速摸出一颗黑巧克力噙在舌底,她要保证体力,以备应付随时要来临的危险——铺天盖地一般的闷响,巨大的泥流,从天儿降,女人的尖叫和马儿的嘶鸣声中,山体滑落下来,把大家围炉煮茶的院子盖了一大半。
微生物的味道和土腥气充斥期间,可是在尖叫完之后,马车车厢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定安侯夫人的贴身丫鬟喜鹊哭着喊:“夫人!夫人!你醒醒!”
打开车帘子,看了一眼吓得面如土色,嘴唇嗫嚅哆嗦的马车夫,秦琴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臭丸,送进喜鹊手里:“把这丸子放在夫人鼻子底下,可以让她醒过来。有谁晕了的,一样。我去赶车!”
她冒着已明显小了下去的雨点,掀开车帘子钻了出去,对车夫道:“让我来赶车吧。马厩里还有没有备的脚力,一会儿经过的时候,你下去,把牲口都放出来。”
老马识途,这些马放开了之后,会自行逃生,安全之后再找到旧主。
如果只关着,鬼知道泥石流什么时候回来第二波,别庄里的生灵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马夫眼中闪过一抹感激,点头不已:“谢谢夫人,小的这就去!”
从空间里掏出一块酒饼,秦琴顺手递给马夫,说:“拿去!”
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