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人,紫袍在身,衣着华贵,却是个熟面孔,正是时金川?
时金川的嘴巴,张得能有鸡蛋大,发现秦琴发现了自己,忙回转过身。耳听着明湛在自己身边压低声音轻笑,秦琴才正常的脸又发烧,颇有些恼羞地一巴掌拍在明湛臀部:“有客人来,怎么不跟我说?”
明湛道:“怪我咯?你自己从床上滚下来的……”
“你先出去陪客人!”秦琴没好气道,“我收拾一下出来。是不是真不用我陪的?”
明湛道:“本来是这样打算的,现在你人都醒了,又是老相识。出去见见,尽个礼数就是了。”
于是明湛先出去陪时金川了,秦琴在屋子里洗漱收拾好,另外换了见客的石榴红细棉布裙,干净清爽,明艳照人地。
堂屋中,茶香袅袅,沉香醉人。
时金川和明湛正在赏玩新盘出来的一串鬼脸纹花梨木珠子,每一颗都有寸许大,上面鬼脸瘿纹栩栩如生,油光润泽,时金川赞不绝口:“好木,好木,用力用指肚摩挲,香味就出来了。满京城中,除了皇宫不谈,竟是再没有这么好的木头。”
明湛微笑道:“这儿是产地,自然容易寻摸一些。大人如果喜欢,拿去玩好了。”
一边说,一边把珠子送到了时金川手中。
时金川爱不释手的,直接就接了过来,笑得合不拢嘴:“连月来担惊受怕,头发都愁白了。如今好容易喘口气,来到乡下拜会明兄,果然是再正确不过。刚才看着外面的田园风光,已是心旷神怡,没想到还得明兄厚礼相赠,更是意外之喜。”
“明兄,来而不往非礼也,来来,这个‘代代封侯’,跟了我五年了。现在送给你,祝你前程似锦。日后你到了京城,可千万要到我家去坐坐。”
明湛接过了那只玉猴儿,入手生温,只见玉色莹然,油润无比,也是价值昂贵之物件了,就道了谢:“谢谢时大人割爱。”
时金川道:“你不用客气。很快,你也是明大人了啊。怕是要好好珍惜这田舍翁的时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琴在门外听见,不由得吃了一惊。
明湛道:“时大人请勿说笑。”
时金川道:“可不是开玩笑,请赏的奏折都递上去了,还能是说笑么?更妙的是,云锦竟跟我们家昀儿说,她认识你。还说你急公好义,慷慨解囊。你看看,明兄,你的人品才干,是公认的好!”
“之前你流落乡间,不得大用,是你机遇不到。如今你人都到了朝廷眼中,如果再不得重用,那就是朝廷的不是啦。本朝政通民和,圣上又盛年英武,断不可能发生这般玉在匣中的憾事!”
明湛仍旧是听不出感情起伏般,语气温和:“就算有了那日,饮水思源,也是时大人慧眼识珠。”
秦琴几乎都能够想象得出,明湛那副不卑不亢的冰山脸面。
她看时机正合适,就扬声道:“什么风吹来了时大人这个贵客,倒是让我有失远迎了!”
发出凤辣子般的笑声,抬脚就朝着屋子里走了进去。时金川坐着,秦琴来到他跟前,行礼问好,时金川笑道:“弟妹一段日子不见,越发添了风姿了。小别胜新婚哈?”
秦琴老脸再度一红,明湛沉着地道:“时大人莫要开玩笑。”
时金川对着秦琴一抱拳,道:“弟妹不要见外哈。我和明兄玩笑开惯了。今天来躲一日清静,会不会打扰了大家?”
秦琴道:“哪儿的话呢,客气了。”
她对明湛道:“那就辛苦阿湛,带着时大人在村子里到处逛逛?”
“呵呵,不必不必。”时金川摆了摆手,“我们才绕了琼州一圈,累得很。能够在明兄这儿坐一坐,偷得浮生半日闲,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再要爬山涉水的,我这把老骨头可就不行啦。”
既然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琴就道:“那就委屈了时大人,请时大人自便了,只管当在自己家里就行。”
明湛道:“难得时大人一场来到,就留下吃顿便饭吧。”
秦琴问:“时大人如今行辕何处?”
时金川笑眯眯地说:“可巧了,就下榻在昔日的奇货行那院子里。”
“啊?”秦琴惊讶了,一脸好奇的模样,倒是激发了时金川的说话欲。他打开了话匣子,细细的道:“圣驾将至,我这边还兼顾迎接圣驾的事。虽说天子只是在桥上走一个来回,要准备的琐碎事务可多得要命呢。眼下我和冯晓,都住在金滩镇上。”
明湛道:“您二位是要住到七月吧?”
时金川道:“应该是,得等圣驾的大海船,在椰城上了岸。然后我才快马赶回文州,和大家汇合迎接圣驾。至于冯晓,文兰河的桥是他做主理的,自然就要一直呆着,直到皇上平平安安过了桥,才算了结咯。”
秦琴问:“为什么你们会选择住在奇货行?老板卖掉了那个院子之后,听说是回乡下去伺候老人了。”
说起来,要不是那奇货行的老板徐观把家产变卖掉,也凑不够云锦上京认亲的路费。当初徐观一脸无怨无悔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后续还有没有继续纠葛。
时金川道:“就是云锦告诉我的,她说这个园子很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