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还是惊喜更多的。
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明湛道:“我们环了琼州一圈,查遍了所有官学书院,发现克扣的膏火钱十分严重,导致大批士子生活艰难,无力攻读圣贤书。这些年来琼州人才凋零,很难说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掌握了一些证据,须得回到文州落实,就回来了。”
“没想到,一回来就被我看到了你受人欺凌。”
后来的事,秦琴也知道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湛下手会这么狠。
说起这件事,明湛平静的墨眸底下闪过一抹狠戾,沉声道:“朱知府如今革职查办,等待审决,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一府的膏火钱都出了问题,作为主政一方的父母官,朱知府自然脱不了干系。
很久之后,秦琴才知道,当明湛不声不响地展示出诸多铁证的时候,是把整个“上面”的人都给震惊住了。
而这个膏火案,不过是第一道雷响。
秦琴道:“他这样来整我,除了看不起我的出身之外,更因为我们之前动过他的人。”
“是。”明湛带着些懊恼,“我应该提前写信回来提醒你的。是我不好。”
他忽然抱过了秦琴,把脸埋在她颈窝里,“对不起……是我不好。”
神经反射迟缓如秦琴,只觉得痒,忍不住吃吃笑着躲他:“阿湛,别这样,我痒痒的……”
明湛就放开了她,眼神沉郁。
秦琴:“?”
迷茫的眼神对上了深邃的,明湛眨了眨眼睛,那种无奈沉郁又做梦般散去了。弯起食指抚了抚她腮帮子上的新纱布:“疼么?”
秦琴摇了摇头:“还行。”
明湛道:“你安心养伤。我去处理好善后就来。”
停了一停,说:“那几个人,是你重用的匠人么?就是沙坛村口音的那几个。”
秦琴就点了点头。
明湛说道:“他们托人带话来,说请你安心养伤,准耽误不了工期。他们如今自发地铆足劲儿卖力气干活呢……都是你带的?”
秦琴很是自豪地扬起了唇角:“是,我是不是很像伯乐?”
明湛就对她比了个大拇哥:“自信点,把‘很像’去掉。”
被他这么一夸,秦琴浑身轻飘飘的。
恨不能原地飞起来。
心里甜丝丝的,忍不住咧开嘴笑起来。
这么一笑,却扯动了腮帮子上的伤口,疼得她嘶嘶倒抽冷气。
明湛瞅着,直乐,黑幽幽的眼珠子底下,难得闪烁着调皮的光。被他笑得浑身上下不好意思了,秦琴忍不住举起小拳拳重重锤了明湛胸口一下:“笑什么笑!不许笑!”
别的女人小拳拳是不疼不痒,秦琴的小拳拳是……重拳出击。
所以明湛才不会让她得逞,直接捏住她手腕,放一边去:“有话好好说,不要使用暴力。”
趁着手捏着秦琴手腕,她没有还手之力之际,他凑上前去,轻轻亲了亲秦琴额角。
麻了……
麻了麻了麻了!
被三四个恶毒婆子压在地上那会儿,她都没有麻。
“你先歇会儿。我去去就来。”
明湛用大被子把石化的秦琴裹得严严实实的,转身出了门。
……
说是去去就来,还真就是去去就来。
也就是秦琴再迷糊了一会儿的功夫,明湛又回来了。然后这一整天,他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管她吃管她喝,还给她端各种盆子。
秦琴不禁怀疑人生,“也就是受了些皮肉伤,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明湛道:“大夫说了,你最近太拼,身子亏损了。趁着现在能休息,好好补补。”
原以为一段日子不见,他们会生分。
没想到明湛反倒补偿似的对她加倍的好。
明湛告诉她,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是在银滩镇上,是一名当地士绅的别业,名叫“翕庐”。他们暂时寄住在这里,主人家很慷慨,起居住行,一应便宜俱全。
秦琴坚持要到院子里走走,看看环境。一出门,发现是个精致的院子,心里就欢喜。支棱起耳朵,听见隔壁院子有动静。
明湛说:“布政使司时金川时大人的行辕也设在此,和我们一墙之隔。”
秦琴就懂了,“那我们还是进屋子吧,别打扰了邻居。”
事实上两个院子都是单门独院,彼此不会打扰,十分幽静方便。
明湛带着秦琴,去见了布政使司时金川。
比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不过四十出头,竟已是二品大员了。秦琴不禁又私底下感叹了一下,看出身选拔前途的古代人,阶级固化得不讲道理。
有明湛在,她省了很多力气,只要坐着吃喝微笑即可。
时金川把朱知府革职查办,靠的却不是二品大员的权力,而是御赐的一本铁劵丹书。
听说,是京畿里苏家才认回来的真千金苏云锦出的主意。
“这位苏千金如今是京畿里的风云人物,且不说她那抱错了又认亲认回来的离奇身世。为人更是多才多艺,一手‘三十二根丝’刺绣,冠绝京华。更是心思缜密,活脱脱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