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明湛对秦琴道:“你看看你那脸色,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喝一口甜的冷静下。”
湿漉漉的头发用毛巾绞干过了,身上还带着洗过澡的水汽软嫩,秦琴双手握着自己脸,不可思议道:“不会吧不会吧,我已经洗过澡冷静了!”
明湛点了点头:“可你脸色比进去的时候更苍白了。”
不再跟他辩驳,一口气把剩下的大半盏冰糖雪梨喝光,秦琴擦了擦嘴巴,说:“称好重了么?”
目光落到脚边一坨黑乎乎,油汪汪的大疙瘩上,明湛眸子里也是闪过一丝叵测:“称好了……只算其中极上品就有……五斤。旁的一片万钱那个价位的,有一百斤重。按照最初你给出来的估算,一片万钱,这一百斤,就是二万之数。”
在剥制处理虫沉树兜子的时候,他们在最深处发现了——虫母。
这条虫母也不知道寄生在树根里多少年了,寻常虫母也就是成年人拇指大,它竟长到了拳心大。而且是非常罕见的,三母统合。虫母长年被工虫好吃好喝投喂,肚子里全都是沉香油脂,所产出者,更是可入药的圣品。
好家伙,秦琴直呼好家伙。
处理过程是明湛来做的,他甚至不让秦琴在旁边观看,说是太恶心。所以把秦琴打发去了洗澡。
等秦琴泡完澡出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坨油性十足,价值连城的虫脂沉香了。
空气中弥漫着穿透力十足的香味,提神醒脑。饶是有沉香提神醒脑,秦琴脑瓜子还是阵阵眩晕,问:“这五斤的极上品,又是市价几何?”
明湛道:“不好说……这种东西,能救命用。和那块牛黄似的,都是不好开价的好东西。”
秦琴晃了晃脑袋,慨然而叹:“只不过是残余香气,就这般通七窍醒心智,整个脑子都好像清醒过来了似的,心也安静了。这如果是当真制成了香燃点起来,怕不是得神仙才能享用得了?”
“神仙不神仙的,我不知道。但相传在太子东宫里,点的就是这种虫母沉香……”明湛话说到这儿,忽地话锋一转,“也有可能是说书人胡吣的吧。”
秦琴道:“话本子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那些写话本子的,也一定是见识过了,才能写进话本子里面。”
明湛说:“你说的是。不过……我其实在想另一件事。”
他垂下羽睫。
看他模样,倒是有些为难?
脑子里一转,秦琴问:“是买主……虽说一片万钱,一两一金。这边的虫母沉香,连同那边的普通虫沉,都是极珍贵的奇药妙香。莫说是这穷乡僻壤,就算是文兰县内,怕也没有人有此财力一口吃下。相反这些宝贝搁在家里,反而容易被贼人盯上……就是那句啥……啥……和氏璧的那个啥典故来着?”
其实她知道那句话,还差点说溜了嘴。好在明湛接了上来,补全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秦琴一叠连声附和:“对对对,就这句话。哎哟你看我,听戏都不记得好句子,这人真的就是年纪大,记性坏了……”
嘴上胡说八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明湛没有尽信她的借口。
不过他也没有拆穿她,就是了。
秦琴越说越愁,最后真的愁上了:“说起来,那块牛黄也还在手里砸着呢。”
她借口自己收起来了,其实收在空间里。那块牛黄得了空间的滋养,竟然渐渐增大,长得很慢很慢,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过个一个月看,就是大了一圈,颜色也越发黄亮诱人,药性浓重。
一块巴掌大的牛黄还好说,可是把五斤虫母沉香也往空间里藏,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明湛道:“既然如此,索性化整为零,拆散了,让钱五爷帮忙想个法子吧?他门路广,只要好处给够了,应该可以帮忙。”
秦琴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虽然成整块的更值钱,可是我们这家境……如果太张扬了,岂不是成了别人眼里的大肥肉么。唉,真是恨,别人有的是背景,我们只有背影啊!”
明湛:“噗……”
秦琴扬眉问道:“你笑啥?”
“没啥。”明湛恢复到沉稳冷静的模样,扭开了脸。
哼,那傲娇的小样。
秦琴也懒得跟明湛计较,扳着手指谋算:“希望秋官可以考中秀才,我们才算有护身符。唉,我也不想鸡娃,奈何世道要吃人。”
读书人有了功名,就跟一般草民不一样了。
明湛脸色微微一变,想要说什么,眸光微闪,又不吱声。
秦琴说的是实话,再混账的实话,也是实话。
秦琴也不欲过多纠缠这个话题,主要是纠缠着没有意义。她想到另一件事:“阿湛,我们要不要去山兰村走一趟?既然烧出来了虫母,我看那瞿素清也不是奸恶之人,之前那五千两就不是很够。多少给他补点儿?”
确实了眼神,她是认真的之后,明湛眸子微震,但他摇了摇头:“不妥。一则货砸在手,还没有买主,我们自个儿没有多少现银。过多的花费容易把家底掏光,把自己逼到绝路上。”
“二则昨天瞿素清才离开,没几天我们就急匆匆去补银子,且无凭无据无风声的,反而容易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