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吃饭了。”秦琴把饭送到她屋子里,静儿忙挣扎着坐起来:“娘,这怎么使得……”
把饭菜放边上,秦琴一把摁住她:“不舒服了就多躺着,好好养养。都是一家人,客气个啥。”
静儿抱着热水袋,苍白的小脸泛起晕红,说:“娘。真是对不起,是我不好,耽误了你的正事。一定快点好起来,好起来就可以继续干活了,然后你和爹爹就可以到县城去……”
摸了摸她的头发,秦琴笑道:“这有什么。明天去今天去,都是一样的。你现在成了大人了,娘很高兴。”
她觉得有些奇怪,静儿怎么那么快就初潮了。
安顿好了静儿,秦琴回到自己屋里去,问明湛道:“阿湛,静儿是怎么来到我们家的?”
明湛道:“捡到的。”
“捡来的时候多大了?”
“差不多一岁吧,到现在十三年了。她是被别人放在我们家门口的,捡的时候放在一个大箩筐里,特别安静,也不哭也不闹,所以岳父给她取了静儿这个名字。”
秦琴眉心突的一跳:“一岁,到我们家十三年,也就是十四岁了?那怎么一直说她才十三岁?”
怎么看着那么小?
明湛道:“岳父捡到她的时候,她身上穿一身破破烂烂的绸子衣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也不懂说话。就索性用了捡她的那日做了生辰。年龄方面也就有点儿出入……”
秦琴翻了个白眼,这是有点出入么?这是很大出入!
她有些犯愁,这一对小儿女,怎么搞?
她上辈子上过刀山下过火海,扛过AK跟人掐架还多少见过些风花雪月,唯独是……缺乏家庭经验啊!
想到早上的尴尬,她不禁头大如斗,揉着眉心道:“行吧行吧。白捡一小媳妇儿……现在静儿大了,你要当公公了,记得避嫌着点!”
于是一脸精彩表情的,除了秦琴自己,又换成了明湛。
脸上接连变换好几道复杂神色之后,明湛试探着问她:“傻丫,我自然要避嫌的。不过,你,为何这么在意我?”
她在意明湛?
秦琴脑子就跟被雷打中似的,又或者说跟被台风过境吹过,白茫茫且乱七八糟。她反应还是快,扯了扯嘴角,顺带扯出一条理由:“全家上下,你是我最给力的搭档啊。”
脱贫致富的步子才迈出一小步,她怎么乐意被一点不必要的因素牵扯住前进速度?
口袋里赚到的两万银票,眼下只剩一万多了。她觉得远远不够,还需要再多赚一点。
记得前世的时候,有个女人曾经问她:“你何必这么作践自己,一个女人,转业回来安排了编制,不好好的坐办公室,偏偏跑出去创业,自找罪受。”
她微笑着说:“月薪三千的时候,996是哄人的福报。月入三十万的话,996就是真的福报。”
对面就不说话了。
而且几个月之后,她再在别的场合见到那个女人,对方眼圈下挂着两团黑,一看就是加班加多了造成的,名片上的职位,也跃升成了总监。
这么一想,秦琴仿佛就给自己关心明湛找到了再合理不过的理由,双手一拍明湛的肩,眼神沉稳,语气有力:“阿湛,你可不能拖我的后腿啊!”
明湛叹了口气,说:“疯批了,你这是从一个极端跑另一个极端……”
“一个极端是啥?”
“李壹珩啊,从前为了他那叫千金散尽还复来。”
“阿湛,你大清早的恶心我,是不是想让我少吃饭好节约粮食?”秦琴皱着眉毛,眼底不带丝毫波动,心境平静,“我都放下了,你咋还没放下呢?”
明湛很明显地愣了一下,说:“你真放下了就好。”
秦琴心里是真把李壹珩划到了陌生人那一圈去了,乃至李老寡拍门哭喊那会儿,她看着地上哭成了泪人的李老寡,还有些奇怪:“你说你儿子在外面欠了债,怎么求到我身上来了?”
她就差没有把“大婶你哪位”五个字用章子戳脑门上了。
李老寡哭着说:“傻丫,傻丫,快来救救我儿子啊。只有你能救他了,五千两银子啊,那些天杀的是想要逼死老寡妇啊……可怜我寡妇失业的……救救我们母子俩啊……等我儿子考中了举人,我们做牛做马还你银子……”
也算是有进步了,这次没有嚷嚷着等她儿子中了举人就纳秦琴做妾。
可是但是,秦琴也万万没想到,李壹珩竟然胆子大到去赌木头。
李老寡抽抽噎噎的:“那起子天杀狗入的,说是家里地里出的好木头,火烧稻田烧出来的,一个大树兜子三百多斤,诓骗我珩儿去赌木……谁知道一刀下去是个大虫窝子,我儿子平白欠了五千两白银,这是要杀了我们啊!”
她连哭带骂,还夹着喘大气,秦琴支棱着耳朵听半天,可算是听了个明白。暗地里吐了吐舌头:“李壹珩胆子也够大的,竟敢去赌木。赌木也好,赌石头也好,从来都是一刀穷,一刀富,一刀卖底裤的行当,胆气眼力,知识储备缺一不可的。他不懂行就别学人家富贵险中求啊……”
后面跟着来的明湛,发出灵魂拷问:“你打算帮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