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就连脸色都不变一下下,笑眯眯地推着那长得跟秦瑟瑟一挂的玉姐儿到李壹珩怀里,笑着说:“谁不知道李秀才是正经人呢?我和玉姐儿都爱正经人咧!”
洛明洋佯装沉下嘴脸:“那就是不喜欢我罗?”
怀中一软,脖子被蛇缠上了似的,银姐儿呵气如兰:“我妈妈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嘛……”
真是酒未醉人,人自醉。洛明洋心痒难搔,随手就是张五十两的银票塞到了银姐儿的衣襟上:“好,你喜欢我就行。哥哥疼你!”
一时之间丝竹乱耳,丑态百出。
酒过三巡,银姐儿越发媚眼如丝,看到洛明洋腰间挂着的一串珠子有趣,借着酒劲就去摸:“这是什么……”
手才碰到,被洛明洋一巴掌打开,“别碰!”
银姐儿也不生气,好奇道:“爷,这是啥?忒地宝贝了?”
很是爱惜地轻抚那串珠子,洛明洋道:“这宝贝叫做鬼脸纹花梨木,一颗木头珠子,就值一二百银子……是当今最为炙热的玩意儿。你看这种看起来透明似的,叫做油料。油料才贵,糠料就落了下成,尤其这木色带着紫,木纹像鬼脸一般,就更名贵了……”
“这种紫油料的珠子,我家阖府上下,统共才得三串,都是当今知府大人送的。我父亲宝贝得什么似的。我是前阵子我帮父亲办好了一件事儿,父亲心情好,特此赏了我一串。你说,这是不是宝贝?”
一番侃侃而谈,把在座人全都听住了。
莫说银姐儿,就连老鸨子,也都满眼崇拜,笑着说:“哎呦,你们读书人就是懂得多……那可真的是宝贝。可千万收好喽。”
银姐儿也是不敢碰那珠子了,举杯喝酒。
只是一眼一眼的,离不开那珠子。李壹珩搂着玉姐儿,也忍不住拿出自己那串黑木头显摆:“我这串,也不差哈?”
玉姐儿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李壹珩脸面有些挂不住,还是洛明洋瞅到了,懒洋洋递过来一句:“李兄这串成色还行。就是不太衬得起你。这样,过两天闻说有人玩开木头。我们一起去,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再弄一串得了。至于你这串,六七两银子,七八两银子,转手了也罢。”
李壹珩一听,顿时一叠连声应是。
席间剩下的话题,自也是来来去去的,绕着最近大红大火的木头玩意儿来转。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靠海村里的女人对秦琴态度分成了两派。一边是吴月桂那样的,仍旧跟秦琴当成朋友乡邻相处,见面笑盈盈,彼此有来往;一边是龙氏那样的,看到秦琴背影都要吐唾沫骂几句,而且随着赵氏加入了龙氏、李老寡的阵营,这一派越发强大。
这日几个女人在大树底下晒日头,聊是非,正是东家长西家短的说得唾沫星子横飞,忽然一辆装饰满了华丽璎珞的小马车从村外进来了。
“快看,那辆车子真好看……”
“车帘子怎地如此俗艳?”
最后阿红婶子一拍大腿:“哎哟夭寿了!那不是城里做皮肉生意那起低贱女人爱坐的花车嘛!”
她这么一嚷嚷,龙氏也认出来了:“对啊,赶车的人带着绿帽子,那不是……龟奴嘛!啊呸,什么倒霉玩意儿,跑我们靠海村干啥?我们可都是良民,脏了我们村的地界!”
嘴里说得哔哔赖赖的,实际上等车子一跑近,高头大马,华丽装饰,映得一干人等自惭形秽,唯唯诺诺退到一边去,大气不敢喘。那马车在众人面前停下,龟奴傲然开口,对准龙氏问:“老妇人,请问此处……是不是有一家叫做秦琴的?”
龙氏一愣,下意识地指了秦琴家方向:“单门独院,墙头特别高的那家就是了。”
龟奴矜持地点了点头,随手一个银锭子丢给她:“谢啦!”
龙氏双手接住,沉甸甸的,得有一两重。用牙齿咬了一下——白白的十足成色雪花银!
龙氏顿时喜上眉梢,冲着已经远去的龟奴鞠躬打揖:“您慢走,慢走——”
旁边有个妇人嫉妒了,凉凉的道:“龙婶,刚才谁说这种人来靠海村,脏了我们地界来着?怎么地,他们的银子就不脏啦?”
旁人哄笑起来,龙氏面红耳赤,却把银子贴肉藏好,站起身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急急脚的回家去了。
阿红婶子撇撇嘴道:“啧啧,得了便宜还卖乖。看她那模样,肯定是回去藏私房钱去了!”
“她那人,越发小气吧啦的了。从前那么大方好人的,原来还真的是拿了傻丫的钱来做好心咧!”
“嗨,傻丫自己也活该。做人不懂半点礼貌,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要帮都没法帮!”说话的是赵氏,她好奇的眼神,一直盯着那马车,“话说回来,城里来的花车来找傻丫,却是为了什么缘故?”
“鬼知道……”
“等过两天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秦琴也没想到,家里会迎来这么个不速之客,看着眼前穿得一身绿的豪仆龟奴,她有些傻眼。
明湛低声道:“你进去,我来应付?”
“不。”她缓缓摇头,“这事儿得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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