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经理更气了,“时琪是怎么回事呀?就算是辞职,也不能不顾合同吧?
供货合同可还在我办公桌抽屉里呢,我要告她。”
贺朝云老大夫好心提醒,“只要时琪辞职了,这合同就无效了,每月就分人那么一点钱,你还想拴人一辈子啊?”
其他大夫都哄笑起来。
铁饭碗的确是个好东西,但像时琪这样的好大夫,病人就认准她了,就算是辞职也不会没饭吃。
牛经理还真不知合同里写的是些啥,这合同是回春堂早先的版本,都是宋经理以前签的。
眼看大夫们还在笑,她气的拍桌子,
“你们有没有一点大局观,有没有一点集体意识?断药了,丢的是咱们回春堂的脸,你们咋能笑得出来呢?”
贺老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不是我让回春堂丢的脸?我为啥不能笑?
对了,这是我的退休报告,算是交给你了,你想签字儿就签字儿,不想签字儿也没关系,我可以直接找上级。”
退休?
退休不要紧,可为啥偏偏赶在这时候退休,是帮着时琪摇旗呐喊吗?
牛经理有心说不签字,可她也知道,贺老大夫的退休年限到了,之前没走,那是人家觉悟高。
现在人家想退休,这是上级赋予人家的权利,别说她是经理,就算她是总统也拦不住。
她只能别别扭扭的收下了退休报告,没想到贺老大夫转身刚走,又有好几个老大夫跑来交报告,都说要退休。
有说要回家带孙子的,有说要回家打太极拳的,还一个说想回家钓鱼去。
牛经理觉得不对劲儿,还想说服教育一番,可这些人根本不听她的话,扔下报告就走了。
这些老大夫都到退休年限了,之前不走,是因为手里有方子,留在回春堂里看给,还能拿到药物分成,能多挣一分是一分。
如今分成被砍的所剩无几,牛经理又不好说话,他们就不想挣这钱了。
这下子可好了,加上时琪在内,回春堂一下子少了五六位大夫,而且都是能扛事儿,有急诊经验的好大夫。
药柜的人还在催,“牛经理你倒是想想办法,你到前边看看去,买一贴灵的人都排长队了。”
牛经理能有什么办法?
她连病人喷的唾沫星子,还没擦干净呢。
在屋里转了两个圈儿,牛经理突然想到办法了,“把方护士长和秦大夫找过来,他俩不是跟时琪关系好吗?让他俩去说服教育。
要是时琪回来了,就给他俩涨一级工资,要不然的话,哼哼……”
心腹手下立刻点头,“牛经理,还是您这一招高,听说时琪很讲义气,就算是为了这两个人,她也得回来。”
方护士长和秦大夫被找来了,两人听完了牛经理的要求,倒是也没反驳,
“我们不能就这么空口白话的去吧?干说费唾沫,总得找个茶馆喝点茶啥的。”
牛经理立刻就明白了,每个单位都有特别开支,比方说招待费。
只是普通员工永远享受不到这笔钱,这都是当官的特权。
方大夫和秦大夫开口,就是问她要钱。
牛经理皱着眉头,给俩人批了十块钱,“经费紧张,你们要把钱用在刀刃上。”
秦大夫笑眯眯点头,“你放心好了。”
秦大夫和方护士长拿着钱一去不复返,到了下午也没个回音儿。
药柜前边排队的病人已经换了好几茬子。
用惯了一贴灵的病人,没拿到药心里不痛快,已经跑到牛经理办公室骂好几回了。
有人甚至放出话来,要是再拿不到一贴灵,就要向上级反映,让他们撤掉牛经理的职务。
连一贴小小膏药都搞不定的人,有啥资格当经理?
牛经理被搞得焦头烂额,眼瞅着就快下班了,白班医生跑来请示,“牛经理,你赶紧排个班吧,我要下班了,夜班交给谁呀?”
牛经理之前排了个值班表,夜班全部都是时琪。
没想到时琪直接辞职了,今天又有好几个老大夫退休,回春堂的有生力量少了一小半。
剩下几个大夫,必须要重新排班,才能轮得开。
牛经理越发焦躁,“你看看还有谁能值班,赶紧去排个表,排好了,我给你签字。”
排班原本不是大夫的工作内容,眼看牛经理急眼儿了,这白班大夫也不敢说啥,委委屈屈的答应了。
不过他并没走,看着牛经理欲言又止。
“你还有啥事儿?赶紧说。”
“牛经理,你这脸不对劲呀,你照照镜子看一下吧。”
白班大夫说完就跑了,牛经理莫名其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脸上的皮肤略有些发烫。
难道是给这些人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