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办啊?我可不会给母牛接生。”赶车老汉绕着大黄牛转了好几圈,愁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现在大牲口都是公家的,老汉是饲养员,只负责照顾,还有赶车,要是母牛出了问题,公家人会找他问责。
至于母牛怀孕了,还给人家派活儿,这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左右的,这是大时代决定的,人都要劳动,别说牲口了。
时琪摇了摇头,取下食指上缠绕的金针,开始为母牛针灸。
拖拉机手和赶车老汉都被惊呆了,“给牛扎针有用吗?”
还没等他俩把这问题问出来,母牛又是哞哞一阵叫唤,很快就生下了一只小牛。
两人都看呆了,“小同志,你是兽医?”
众生有灵,时琪不忌讳别人说自己是兽医,含糊点头,“差不多吧,都能看点。”
沙尘暴还不小,三个人一起动手,帮忙把小牛收拾干净,小家伙就在沙尘暴中颤颤巍巍站起来了。
动物就是这样,如果出生后不能自己站起来,母牛就会放弃这个孩子。
看着时琪就要走,赶车老汉急忙问她姓甚名谁,在哪个村里做事。
医术这么高的大夫可是很少见,不管是医生还是兽医,他都得问清楚了。
拖拉机手已经吃了一嘴沙子,“苟老汉,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金沟村的呀,这是上边来支援我们金沟村的医生。”
“金沟村的?记住了,记住了,赶明儿,我让队长拿东西谢你去。”
老汉连声答应着,认命的拉起板车,刚生产完的母牛带着小牛,跟他在身后慢悠悠的的回家了。
拖拉机手抹了把脸,“小大夫,快上车,又多吃了半个钟头的沙子。”
大西北就是这样,见天刮风,吃沙是平常事。
进了村儿,大队长带着家属接到时琪,把她安排到村卫生所住宿。
金沟村的卫生所,条件算是不错的,其他村民还住着泥巴稻草砌的房子,这儿可是全砖的,里边还有电灯。
“时大夫,村里条件就这样,你别嫌弃,这虽然是医疗室,不过平时也没看过几个病人,更没发生啥晦气事,你只管放心住。
一天三顿饭,你都到我家去吃,要是天气不好,我就让大小子给你送过来。”大队长一脸憨厚,看着人不错。
时琪是当大夫的,自然明白大队长说的晦气事是啥事儿,那就是治死过病人,
“我是医生,不讲究这些个,医院里都还有人值班的。”
就这样,时琪在金沟村住了下来。
这天晚上,漫天席卷的黄沙,嗖嗖的大风,以及忽明忽暗的电灯泡,给时琪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她只能缩进被窝里,用老棉被捂住脑袋,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早晨洗完脸,推开房门一看,好家伙,院子里满是折断的树枝,这都是大风刮下来的。
据金沟村大队长的家属说,这地方就是风大,每年春夏之交都要刮这么一阵子。
早饭是玉米面糊糊,银包金的蒸卷子,凉拌土豆丝。
啥叫银包金呢?那就是白面裹玉米面。
金沟村的主粮就是玉米和土豆,如果不是时琪过来,大队长家都舍不得吃白面。
等吃完了饭,再回卫生所,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一个中年男人,这人正在弯腰拆箱子。
“唉,你谁呀?”箱子都是时琪带来的,是大药房支援金沟村的药品,她还没发话呢,怎么就有人动手了?
“你好你好,你就是上头派下来的小大夫吧,我是胡有礼,是这村里的赤脚医生,卫生所就归我管。”
胡大夫被打断也没生气,笑呵呵的解释道。
原来是地主,因为秦大夫也是赤脚医生出身,所以时琪对赤脚医生挺有好感,“你好,老胡同志。”
“这么多箱子,这里面都是什么呀?”
“这两箱都是糖丸,这个箱子里头是宝塔糖,这是……”
糖丸就是脊髓灰质炎糖丸,这是预防小儿麻痹症的重要手段,要求所有儿童进行普种。
至于五颜六色的宝塔糖,则是打虫药。
别看这玩意儿长得萌萌哒挺可爱,打虫的效果可不是吹的,只要吃两丸下去,第二天就能打出虫来。
“好东西,这么多,不是单给金沟村的吧?”
“嗯,这是按照整个公社的人口统计的,其他大队的人想要接种,就得到金沟村来。”
预防接种也是农村医疗工作的重要部分,身为赤脚医生的胡大夫知道程序,两人一起动手,把药品分门别类安置好了。
拍拍身上的土,胡大夫挺热情,“小时大夫,累了吧?进屋歇会儿,我给你煮罐罐茶喝。”
煮罐罐茶,吃烤馍馍,烤土豆,围着火炉吹吹牛,这就是金沟村的早茶。
时琪答应一声,刚要进屋去,外边儿就人喊马嘶来了一群人,“时大夫在吗?我们是向阳大队的,给你送谢礼来了。”
啥谢礼?
时琪猛然想起,昨天还治疗了一头大黄牛。
“是我啊,你救了老黄和小牛犊,我们是来给你送谢礼的。”赶车老汉一脸笑容,双手奉上了一块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