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刚差着眼线连忙回去的时候，眼线刚走，宫里就来了人，说是皇上吩咐季成刚进宫一趟。
季成刚赶来的时候，内殿的人全撤下了，只有昏暗的灯光，照在谢霆的脸上，面前摆着一盘棋局，不知为何竟显的有些凄凉。
谢霆一双凤目，微微眯着，流光中都是薄薄的慵懒疏离，鼻高挺而秀，唇薄如刀削，但依旧能够看到他满满的疲态。
季成刚上前：“皇上”
“来了，坐，过来陪我下下棋”，谢霆悠悠的开口，像是等了许久。
“你跟朕的长姐成亲的时候，朕到现在还记得当日的景象，你当时好不威风，借着长姐的光，一年之内身份完成三级跳，成为我大周朝最年轻的丞相，现如今一晃眼，没想到朕都老了”
季成刚听着谢霆这没头没尾的话，弄的他是心惊胆战的，自古帝王心思最难猜，季成刚也不例外，竟然他已经跟在谢霆的身边二十几年，为他办了那么多年的事，可他还是觉得谢霆这人深不可测。
于是季成刚想了半天，只能干巴巴的开口。
“皇上贵为天子，有好生之德，力排众议的封我为丞相，我对皇上感激不尽，且皇上勤于政事忧国忧民，短短二十年就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使百姓再也没有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百姓们心中都清楚皇上是何等好的君王”
谢霆听完放声大笑，可爽朗的笑声里分明充斥着一股苍凉之意，饱含着难以诉说的忧思。
……
“哈哈哈哈哈，下的好下的好啊，你这步棋走的可真妙”
谢霆看着被吃掉的棋子不由的发出感叹。好久没下过这么舒服的棋了。
倒是一旁的季成刚冷汗直流，根本摸不透谢霆的心思。
棋局开始后，季成刚明显的感觉到谢霆的杀意，可到中途突然放松，后有没走的一步棋都在给季成刚铺路，让他不得不赢。
可很多次季成刚都不想走谢霆安排好的路，可却发现谢霆留给他的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
季成刚的手忍不住的抖，就如同他此时的心一样。
他下完棋之后，知道谢霆是在警告他，嫌他府中最近锋芒毕露，好像要脱离谢霆的管束一样。
可只有季成刚自己知道，他这一辈子都脱离不了谢霆了，毕竟人往高处走不容易，可往低处流却非常容易，更何况季成刚为谢霆办事多年，得罪的人简直数不胜数，要是没有谢霆的庇护，他迟早要去见阎王。
最重要的是，谢霆轻而易举的掌握着他的命门。
季成刚慌乱的扔下棋子，匍匐在地上给谢霆请罪，不断的请求谢霆惩罚自己。
没有人见过此时此刻的季成刚，究竟就算有人看见了，也不敢相信这跪在地上像一条狗的人会是他们大周朝风光无限的丞相。
谢霆的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很满意季成刚的这种做派。
季成刚的识趣，很大程度上取悦到了谢霆。
谢霆从包里取出一颗药丸，仔细一看，竟是三尸脑神丹。
“来，吃了它”
谢霆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好像有什么魔力一般的强迫着季成刚吃下了那颗药丸。
紧接着，宫殿内便传出了与那日密室里一摸一样的哀嚎声与尖叫声。
一旁的谢霆好像很欣赏这种叫声一样，嘴角的弧度高高挂起在脸上。
一边看着季成刚痛苦的样子一边说道。
“你可比公叔意远识趣多了”
良久之后，季成刚的哀嚎声终于停止了，被谢霆邀请着与他在下一局。
季成刚强撑着身体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坐定之后，谢霆满意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开始了新一盘的棋局。
良久，外面日落西山。
此时宫殿内恰好棋子落，棋局已定，再无转机的余地。
好不意外，谢霆赢了，谢霆的满脸笑容，好像在告诉季成刚一样，他才是永远的那个胜利者一样。
季成刚心里苦笑，他知道谢霆一向心思承重，好猜忌，只是没想到，他已经为谢霆办了这么多事了，谢霆竟然还不够相信他。
季成刚此时终于知晓谢霆的想法。
他想要季成刚杀了公叔意远，可是季成刚不明白。
明明谢霆现在将公叔意远关在水牢里，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轻轻松松的杀了公叔意远，而且神不知鬼不觉，为什么非要废这个劲让他去大费周章的杀了他呢。
可是季成刚也明白，在谢霆这里，季成刚是永远没有问为什么的资格的，他只管帮助谢霆做好最快的那把刀就好。
毕竟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季成刚也还算识趣，从来都是只听不问，只做不说。
只要季成刚每做成一件事，谢霆都会给季成刚多一分的保障就够了。
季成刚这才明白，为何自古以来的的帝王都想要追求长生，就连谢霆这样狠厉的人都不例外。
现在季成刚亲身体验过了，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就足够季成刚为之神魂颠倒了，更不要说谢霆的那个位置了。
怪不得民间总会流传：“过的好的人才惜命”的这样的俗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