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心里窝着点小火,刚行到桥中间,就扶着栏,心不在焉看了看近处河里的漫天莲叶和远方滑水波的蓬莱河。
尤其蓬莱河边上那座八角亭,与掩在北边树丛里刚露出一檐角的明镜台遥遥相望时,心里就不自禁恨恨地想:将来有朝一日也走进长信殿,定要把这明镜台拆了。
有些建筑的存在,就是给人添堵的;有些人存在,就是来恶心人的。
不想桥的另一端,正吃着甜瓜子的王儿姁和阿珠有说有笑地也走过来了,并上了桥。
栗美人的侍女赶紧咳了一声,意在提醒桥上有人。
你在桥下等一下,等这边过去了,你再过桥也不迟。
要是别人,也就在桥下等等了。
现在栗美人可是炙手可热,谁会在太子之母面前找不痛快呢?
王儿姁就嗑着甜瓜子,和阿珠在桥的一端停住了。
但没后退,眯眼看了一眼桥上,偏偏栗美人又站在桥上继续不紧不慢观赏了一会儿荷花,并没有马上要走过来的意思,也就信步走了过去。
栗美人的侍女先迎上来,掖手蹲了蹲身道:“王少使,请稍作片刻,栗夫人过会儿就过去了。”
“本来两个人同行都能过的桥,我都走到这里了,还要退回去?我走另一半不行么?”
王儿姁眼光从侍女肩上看后面的栗美人,她要不动,自己从她身侧过去,裙裾都可以碰不着。
那侍女倒也不是牙尖嘴利的,深知眼前这位正受圣上的宠爱,不能呛她,“王少使,请别难为奴婢,一般宫里,品阶低者,都要给品阶高者让道的。不说您,今天就是程良人和贾良人在,也会回去稍等一下的。”
王儿姁把甜瓜子壳丢在侍女脚边,“你殿主若今天就在桥上看一天风景,我是不是就等退到桥边,等上一天呀?”
“不会的,今天栗夫人心情不好,看一会儿就回去了。”
阿珠也不是个省心的,马上翻了白眼,“巧了,今天我家殿主心情也不好。”
王儿姁马上配合地脸一阴,“我过桥有急事,等不了。”
明知栗美人能听到,依然大着声音道:“你去禀一下,说我要过去,不会碰着你家殿主一根毫毛的。”
那侍女还没说话,栗美人的声音冷冷地传了过来:“让你等一会儿,废什么话!你有什么急事就急这一会儿的?”
王儿姁轻挑地吐出瓜子壳,“我急着去明镜台看看多年前就被抛弃了的小兔子。小兔子得不到主人的宠爱,正在急得跳脚、迁怒于人呢!”
这话瞬间冒犯了栗美人,她两步就走了过来,直面王儿姁,“你姐姐都不敢这样对我说话!”
“所以,你才一直欺负她呀。我若也像她那样,你不就正好能欺负一对了?所以,我不成全你。”
栗美人伸出凝脂般雪白的手指,定定地指着王儿姁,“你也就仗着圣上的宠爱,一再挑战于我!也不想想你颈上有几颗脑袋!”
王儿姁纤细的手指从嘴角嗑下一枚瓜子壳,堪堪就丢在对方指向自己的手背上,“我是仗着圣上的宠爱,你这么凶,又是仗着谁的宠爱呢?”
“我是新爱,你是旧爱,新爱也没对你不敬,只是想借这个桥走过去,去看看小兔子,你让我这么等,这大热的天,我要是中暑了怎么办?”
栗美人身旁的侍女息事宁人道:“既然天这么热,我家殿主也一样会中暑。”
“闭嘴。”栗美人回头斥了一声,“王儿姁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以为我不能怎么着你!”
王儿姁还偏偏不信邪,“罚酒是什么样的?”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迎面劈来,把王儿姁白嫩的脸扇转了半个方向,开始还是直视栗美人的脸,变成直视桥一侧的栏了。
王儿姁没作声,把打歪的脸慢慢正过来,悄悄咽掉口中的血沫和甜瓜子仁,出其不意一巴掌反扇过去,把栗美人的脸也抽转了方向。
你也看看岸边的风景吧!
栗美人瞬间懵了,竟有人敢扇她,连刘启都没如此对她下过狠手!
两个侍女也错愕了,还没想好怎么劝,就忽然见两个殿主从瞪眼就直接扭打在一块儿了!
女子打架总是很麻烦,力量不足,显飘,也不会下死手似的,总在对方脖子上、脸上、头发上下功夫,两人很快抱团撕打到了桥栏边。
待那侍女和阿珠也觉得自己要上手时,那两位殿主不知怎么的,突然直直从栏上翻了出去,双双掉落进河里,噗通一声,水花溅得很高。
她俩吓坏了,探头往下看,就见水中两颗湿淋淋的脑袋在拍水沉浮。
两人马上跳着脚喊人。
“救命啊,我家殿主落水了!”
“救命啊,我家夫人掉河里了!”
于是在蓬莱河做活的杂役和宫人,都飞快向桥这边跑来。
那侍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