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公主伸手指向窗外,向东,“现在太后也是说一不二的,我在东宫面前说话,也是有一顶一的!”
其眼神不外是:王阿渝你别犯傻,我不仅自己有地位,后台也硬得让你没法说不!
王阿渝可从没小看过馆陶公主和东宫窦太后,自己都是一直在她们面前小心翼翼,问题是这年龄好像就是不如平阳侯和南宫侯家的孩子那么登对,再说自己也做不了主啊。
“若圣上答应......”
馆陶公主只是一笑,“我先问你,你愿不愿意与我结亲?”
若单纯论攀关系,那当然愿意,现在东西宫能通吃的,就这位馆陶公主了,在窦太后和刘启面前几乎能呼风唤雨了。
王阿渝都不用思考便点了头。
馆陶公主高兴了,“我就喜欢你这样识时务,与我结了亲,你有什么亏吃?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告诉我,我能让你为难?”
其实仔细想想,与馆陶公主结亲并无不妥,亲上加亲不说,以后别说未央宫其他人不能随便欺负自己,就是东宫的窦太后,也得不看这面看那面吧。
“那圣上那边......”
馆陶公主握了她的手,意味深长,“孩子们的事,就靠我们了,事在人为!”
晚上,夜幕降临,鱼雁宫灯点起,橘色的光晕照着温暖家的场景:饭菜已摆在案上,孩子们都坐好不动箸。
刘启的身影也如期而至,像往常一样,他喜欢坐在主案后,和孩子们一起进膳。
气氛不错。
王阿渝给刘启斟酒时,才装作若无其事说起馆陶公主的次子有意和小女儿结娃娃亲之事。
刘启一听就反对,“不行,年龄不合适。“
王阿渝温言道:“刚开始妾也是觉得年龄相差有点大,后来一想,堂邑侯也比长公主大十多岁,您也比妾大十岁,现在不是挺好么?”
话虽如此,但刘启垂眸看着刚学会自己吃饭的可爱小女儿,又想到馆陶公主家粗糙的半大孩子,心里相当不痛快。
和那天看到平阳侯和南宫侯家的小孩子的心情完全不一样,适龄的孩子会一起成长,这个相差太多,成长不到一起去吧。
“其实也是长公主和太后喜欢咱们家女儿,随口说了一声,妾也就随口应了,到真正出嫁都是十多年后的事了,陛下现在一口否了,是不是早了点?”
王阿渝聪明,特意把窦太后也说了进去。
刘启可以否决馆陶公主的提议,未必不会考虑东宫的意见。
自从把刘荣立为太子,她就相当不高兴,经常在她的小东朝里宣扬刘启不孝顺——汉本是以孝立国,她老人家就在孝上败坏刘启的品德,不过是制造嫌隙,让朝臣有空子可钻罢了。
现在刘启想,是不是东宫的老人家松口了,想与自己和解?
再说,儿女的娃娃亲,虽眼下答应了,多年后有什么变故,也未可知。
王阿渝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刘启虽不同意,也并不会去找东宫明确说反对,既然女人们想结亲,暂且随了她们吧,将来真有其他想法,再否了也不迟。
馆陶公主听闻后,就在自家就独自哈哈笑起来,阿渝果真不负我,有办法,以后自家老二的前程就是刘启考虑的事情了。
但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也得安排个好去处。
对王阿渝来说,与馆陶公主结亲,显而易见的好处,就是再去长信殿请安,连魏长御都客气了许多。
长御一般是皇后、太后身侧最信任的女官,就好比刘启身侧的苏小鱼,苏小鱼出现在哪里,要么意味着刘启也在哪里,要么在传刘启的口谕,一般人谁不是对他客客气气?
以前薄太皇太后在世时,长信殿长御的威仪不知羡煞了多少人,所以才出现薄皇后身侧的青黛,人生目的只想做长御这一惹人注目的角色。
而窦太后身侧的长御又有点特别,窦太后眼疾,平时不愿出宫行走,所以窦长御现身处,往往就意味着窦太后的现身,她如太后的眼睛。
习惯了,大家有时看到她,也如看到窦太后。
“以后再来,把小公主也带来吧。”长御笑眯眯地对王阿渝道。
以前薄太皇太后在时,各殿来请安,都是大人孩子几个,一家子一拥而上闹哄哄的感觉,薄太后就喜欢被儿孙簇拥的那份热闹。
到窦太后,大家只带了几次孩子,到后来窦太后又生病,喜清静,也越发带的少了。
再后来,各路诸王都出了长安赴任,宫里就没有大孩子了。
除了栗美人的长子刘荣出入东宫几次,王阿渝就没往长信殿带过孩子,平时只见馆陶公主家的三个进出走动。
“孩子太小,怕闹腾,吵着太后。”王阿渝低调地客气着。
“太后高兴,带来就是。”长御小声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