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刘启这种天潢贵胄,还日日夜夜为前朝为天下事兢兢业业,自己作为一个后宫人,皇帝的宠姬,孩子们的母亲,有什么理由停下来不思进取呢?
她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只相信自己的努力,相信种豆得豆,种瓜得瓜。
这个世界上,能收获的人,多半是勤劳有心的。
自己在深宫,不需看天种地,不需为天下苍生负责,努力的方向,就是围着皇帝一人转而已,然后为生下的孩子找到更好的前程。
自己最后怎么可能沦落得连程良人、贾良人也不如呢?
自己的小野猪怎么可能要去苦寒之地做代王?
反正五凤之命已打破,以后可以试着再生,反正刘启也不嫌弃女儿。
当然,若要再生个儿子,给小野猪做伴就再好不过了。
只一个儿子的,像唐八子,刘发哪天去长沙国了,万一中间出个闪失,做母亲的连远眺的指望也没了。
这么多年来,刘启来猗兰殿,算当个家了。
尤其这几个月战乱,他心里烦闷,暖云阁也去得少,王儿姁不太会照顾孩子让他颇为操心,只让自己这个姐姐和母亲臧儿有空入宫帮她照料一下。
王儿姁本来还要闹个脾气的,可能被臧儿训诫了,战乱期间不可添乱,就乖觉了一阵子。
这一阵子,刘启与自己真像历经磨难的患难夫妻,男子在历经烈火炼狱时,对榻事其实是没甚兴致的,有时吃喝都忘记了,眼睛熬得红红的,几天几宿与朝臣度战,脾气也差,没什么能入他的眼。
这种时候,人也是一夜间苍老的。
但凡此种,她就把孩子们都打发出去,别烦他,自己在跟前伺候他吃饱喝好,出门再去和前朝斗智斗勇。
那一群臣子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现在最艰难的时日已过,他一夜间又变年轻了,过往的兴趣又恢复起来,还要报复性地要更多。
男子能把榻事纯粹当作一种消遣,好像历经磨难劫后余生,要向生活讨要奖赏,赏赐自己。
王阿渝也早学会了放松,学会了取悦自己。
悦己是一种自恋,却能获得一种自以为的高贵妩媚感,高看自己,也会把对方的眼光抬高。
在取悦对方时,才更容易得到对等的回报。
刘启由于出身顶端贵族,对女子是有底线要求的,尤其喜欢栗美人那种眼高于顶的女子,他不会喜欢自轻自贱的,本能会觉得不优雅,生的孩子也会沾染她的自卑。
这也是唐八子连带她儿子不受重视的原因之一,不仅仅是她奴婢阶层的出身,应该是她逆来顺受的那份不敢把自己当人看的气质,甚至刘启在她生的孩子身上也看出了这份不能让人高兴的卑微来。
王阿渝还好,原主王娡虽出身农户,但有燕国王族的血统打底,加上多年来被母亲一直耳提面命,所以即便温柔,也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卑贱感。
把自己踩到尘埃里,是个人看到都不舒服。
愿意取悦对方,只因为对方值得自己取悦。
这是刘启很喜欢的态度。
经过多年磨合,两人很容易体验出一种纯粹来自身体的快乐,一种悦人悦己的激情,火光四射,澎湃酣畅,如黎晨唤醒大地,大地光彩重生......
若栗美人是他少年时的白月光,王阿渝就想做他中年时的朱砂痣。
某个年代,独树一帜,即为永生。
翌日,刘启已经离开,阳光洒在满是皱褶的榻子上,王阿渝少有的不想起身,腰酸背痛,疲累得睁不开眼。
要不是李尚宫慌忙进来说贾良人上门了,一准睡到太阳偏西去。
贾良人是带着鹿韭来串门的,侍女怀抱墨色的陶盆里蓬松出无数卵形叶,最顶端蹿出紫红一大朵,有点像芍药富贵的花型。
“今年开春整天没事,我去你以前住的长明殿看了看,前皇后张嫣就是心细啊,瞧把鹿韭栽培得多好。”
贾良人声音热情,进门来就说明了来意,“我移植了几棵,都开好几朵了,特意送一盆来让你也瞧瞧。”
王阿渝赶紧让李尚宫接过来,让人倒茶汤,心里却不相信她只是来送花的。
贾良人现在可了不得了,两个儿子都被封了王,尤其老七刘彭祖,由原来籍籍无名的广川王被改封为大名鼎鼎的赵王,小儿子刘胜也受封中山王,封地全在人人眼红的肥硕燕赵大地。
想想,战乱前,在长信殿门口,她那时因儿子的封地被程良人讥讽打压,现在应该扬眉吐气了。
但贾良人过来,却不是显摆的,故作若无其事问道:“听说昨天程良人过来了,她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后宫之人,吃喝无忧,平时最大的乐趣,便是攀比自己的儿子谁更能耐,反正刘启也不理她们,没法在受宠上分出高下。
王阿渝扶腰讪笑,“能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