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渝抓了一些粟米放在栈桥上,看着它们红掌拨清波,轻快地划过来,小心翼翼地靠近,站在栈桥上,十分贪婪地吞噬着粟米,待吃掉最后一粒,回头看了她一眼,又依依不舍地下了水。
用手指头想都知道,这些鸭子肯定会在肚子饿的时候再过来。
刘启就是如此。
闹得动静这么大,他会安静好一阵子,不会找自己麻烦了。
只是东厢房门口的那两盆白芍药让她闹心。
也不知道刘启会用什么方法,若他用强硬的态度顶回薄太后和窦皇后的好意,恐怕以后他会向自己要求更多。
他在那里失去的,总想着在自己这里弥补回来,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值得”。
王阿渝将手中花卉的花瓣一朵朵揪下来,然后看着它们在空中飘浮。
没有子嗣的自己,是否就像这居无定所的花瓣一样?
刘启是务实之人,自己也是。
如此想来,王阿渝下定决心,要为刘启诞生子嗣,不然这么多“值得”没法还。
许是晚上没睡好,王阿渝昏昏欲睡,撑着下巴打了个盹。
片刻,院子传来脚步声,首先是苏小鱼的声音:“这次找了母的,应该没问题了。”
王阿渝起身望去,只见刘启长身玉立,身侧的苏小鱼把掌心里的小兔子放到地面上撒开,一只有些瘦弱的小兔子畏首畏尾地蹲在中央,警惕地抬头观察四周。
很快,自家那只大肥兔子虎虎生风地跑了过来,围着母兔绕了绕,嗅了嗅,谁知这母兔脾气不小,冲着大肥兔子龇牙咧嘴,大肥兔子生出怯意,连忙后退几步。
苏小鱼点点头,“可以,这下能成一家人了。”
王阿渝俯下身看着两只兔子对峙,问道:“苏内监从哪里抓来的呀?”
“在上林苑啊,上林苑里有猎犬,鼻子可灵着呢,都是抓野兔的好手。太子特地让我抓一只母的,我认真挑了这只面相旺夫的。”
说完,苏小鱼乐呵呵地看向刘启,“是吧,太子?”
刘启脸上浮现一丝得意,意味深长地看了王阿渝一眼,转身去了前院。
前院里出现晁错和郅都等人的身影,这些人都是刘启的臣子,按照汉律,太子不能过问前朝政务,但刘恒也没让儿子闲着,给他挑了不少内臣打理家事,划定了他的活动范围。
以前,王阿渝还没穿越来的时候,刘启都是随时在明镜台召见他们,现在有了女眷,晁错和郅都都是很古板的人,对女子有各种避讳。
就算有正事,也只在前院商议,由苏小鱼端茶倒水。
王阿渝很是疲倦,回到房间,正想找出刘启的衣裳好生熏制一番,结果刚刚沾到榻边,便两眼一闭昏睡过去。
她这次睡得深沉,突然被一只手给摇醒,她吓得睁开双眼,刘启的大脸映入眼帘。
天空已经黑了,宫灯都亮了起来,刘启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
“睡饱了么?”
王阿渝以为刘启要吃晚膳,“妾忘了您没吃晚膳......”
刘启轻轻一笑,温言道:“你肚子饿么?”
她摇头,自己肠胃太弱,随便吃点就积食。
“想去看看汉宫么?”
王阿渝疑惑地看着他,刘启这是在开玩笑么,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怎么看汉宫啊?
心里这么觉得,但嘴上还是诚实道:“妾很想。”
只要是刘启期望的,自己答应就是。
“起来,我带你去看看。”
刘启不知何时又穿上了那套帅气的窄袖骑装,跃上马车,在圣洁的月光之下,显得姿容绝代,身形修长。
他向她伸出手,轻柔地将她拉到身侧。
“抓稳了。”
刘启扬起马鞭,马车在湖边的甬道上一骑绝尘,风从耳边拂过,王阿渝恍惚间只看到苏小鱼提着宫灯从院中小跑出来,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刘启难道忘了自己明天要去薄太后那里领王姬过来?
“太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他说要去看看汉宫,可汉宫很大,总不能边边角角都去一边吧?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刘启专注驾车,袍裾飞扬,意气风发。
王阿渝贴着他,双手紧紧抓住车把,目不转睛地扫过水榭楼台,玉树琼花。
夜间值守的侍卫们没想到半夜三更还有人出来,听到阵阵马蹄便远远站在宫道中窥探,月光下大概认出了刘启的马车或是刘启本人,没再犹豫,依次打开门。
马车并没有驶向汉宫的甬道,而是快马加鞭直接去了高耸的甬道,一路奔波,马车上坡都很吃力。
可能这地方鲜有人光顾,侍卫们为了防止打盹或者蚊虫叮咬,全都在缓慢地交替行走着,突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一个个还没清醒,马车就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去。
有侍卫惊愕不已,赶忙拿槌头敲击警钟。
前方的甬道上出现了一个手持宫灯的长吏,后面跟着一位锦衣男子,都急匆匆地从官署走出来,中途,那锦衣男子率先拱手道:“太子今夜怎么到了灵台?”
灵台是奉常下属太史所在的官署之一,太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