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邑侯国不大,侯府自然没什么气派,远远一望,没有半点宫殿的华美,仅如汉宫的离宫。
侯府门口,许多侍从翘首以盼。
这是王阿渝第二次见馆陶公主,一身艳红深衣,在周围侍从素色的衣衫中尤为显眼,真是让人无法忽视。
馆陶公主的笑容跟自己的衣服一样灿烂夺目,她轻快地移步到后面的马车,笑嘻嘻地把薄太后的老侍女扶下马车,在看到王阿渝时,甚至冲她抛了个媚眼。
她的笑容就像冬日里的一把火,哪怕居住在千里之外的蛮荒,都没有抵挡住她的恣意活泼。
这跟窦皇后的安静内敛相反,也与弟弟刘启的沉默寡言相反。
王阿渝转头去找刘启,听闻他早到了几日。
刘启正和堂邑侯陈午站在门口,陈午下台阶去帮助馆陶公主,他便与其他人站在一起。
不卑不亢,气宇轩昂,在一众拘谨谦虚中同样很显眼。
侯府的侍女请王阿渝进去歇息,她便远远望了他一眼。
刘启也看向这边了,可能是在看姐姐,可能是在看马车,也可能看到了埋没在人群中的自己了。
那侍女带她步入后院,单独收拾出一间屋子,并端来膳食,嘱咐她早点歇息。
王阿渝确实累了,坐马车不亚于坐汽车,都是很磨人心的事情,她接水洗了把脸,想着赶紧睡上一觉。
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起床后,王阿渝随手梳了个垂髻,站在小院里远眺别处的风光。
主院中,刘启和馆陶公主正肩并肩站着,似乎交谈着什么。
馆陶公主不知说了些什么,刘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到弟弟这般模样,她直接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颊,刘启急忙躲开,眉眼间却满是笑意。
姐弟俩感情真好。
王阿渝还见到了馆陶公主的三个孩子,三个孩子最大的也就十岁,领着一个小的在院子里呼呼乱跑。
老大是侯国太子,名叫陈须,老二叫陈蟜,老三是个小姑娘,小名阿娇,一张小脸圆滚滚的煞是可爱。
王阿渝看了一圈,不提阿娇长大后的所作所为,至少现在她是最喜欢阿娇的。
她拎起裙摆,迈着小碎步走到院子里,朝着小阿娇伸出了手,阿娇跟她的母亲一样活力四射,瞧见面前的女子十分面生,大笑着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
王阿渝蹲下身摸摸她的小辫子,阿娇松开手,又大笑着跑开了。
过了会儿,那侍女过来向王阿渝传达消息,说是让她去侯府正厅,馆陶公主和堂邑侯要设宴为长安远道而来的贵客接风洗尘。
这日大宴,刘启坐主位,馆陶公主陪着老侍女一起坐在右首,堂邑侯在左首,晁错和郅都也在。
馆陶公主坐在不远处,瞧见她入席,笑着挥了挥手。
王阿渝受宠若惊,回以微笑。
虽然坐在最后,但她仍觉得自己受了优待。
自己大概是第一个能成为坐上席的侍女吧。
馆陶公主是肉眼可见的长袖善舞,一边跟这些人说说,一边又跟那些人聊聊。
刘启也是放松,拿着酒杯反复斟酌,馆陶公主敬一杯,堂邑侯也敬一杯。
他的位置原本不在馆陶公主身边,结果馆陶公主过去跟尚宫们说了几句话,刘启便主动来到她的身边坐下,时不时跟他说说笑笑,堂邑侯也凑过来坐在太子身侧。
三人窃窃私语,不知不觉,刘启几杯烈酒下肚,脸颊浮现红晕。
王阿渝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只顾埋头苦干眼前的饭菜。
她尽量让自己吃得淑女一点,免得刘启看过来治她个败坏门风罪。
她低着头用膳,小笼包小巧玲珑,十几个洁白无瑕的小笼包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打开木盖,袅袅薄雾缓缓上升,皮儿娇嫩地就像年画娃娃肥嘟嘟的脸蛋儿,好像轻轻一掐就能挤出水来。
咬下一口,纯美的汤汁和翡翠般润滑的牛肉充斥在唇齿之间。
吃着藕片,王阿渝深信刘启一定会朝她这边看,如果他完全不在意,馆陶公主又怎会破例安排她入席。
馆陶公主吃着小酒,眼睛来回在两人身上看。
自从那日见到王阿渝,馆陶公主就坚信自己的好弟弟刘启一定会喜欢这个姑娘,今日迎接安车,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刘启的视线。
盯了片刻,她果真发现了端倪,刘启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偷瞄王阿渝,这种举措无异于锦上添花,于是她专门派人安了个席位上去。
但在宴席中,刘启始终没有看王阿渝一眼。
两人的位置明明一抬头就能对视。
吃得差不多了,馆陶公主轻唤一声,侍从们一个个上前撤走了餐碗食碟,转眼间,鼓瑟、箜篌、琵琶、古筝被陆陆续续送上了大厅。
婉转悠扬的乐曲如流水般自然地围绕在众人身边,随后,一个舞姬挑开珠翠垂帘,莲步姗姗到了中央,来了一段月下美人舞。
王阿渝不是没有看过舞姬跳舞,可是此等绝色佳人她是第一次遇见,肤如凝脂,倾国倾城,就算用国色天香形容都不为过,婀娜多姿的身躯酥若无骨,浅蓝色的水袖行云流水,一颦一笑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