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师墨尘的声音沙哑，这两个字也已经用尽了他的力气，他睁着眼睛看着师青月，想把手放在她脸上摸一下，可是却没有力气。
“吃下去吧，会舒服一点。”
师青月还是不忍心，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让他吞下去。
师墨尘没有拒绝，张着嘴由着药丸自己滚落进喉咙里，药丸一下肚，他觉得自己真的好了许多。
“姑姑，我好想你…”他像个孩子一样看着师青月的脸，仿佛隔了好几个世纪。
“师墨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师青月突然抓住了这句话，想她，明明他们早上还见过面，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知道什么？”
师墨尘茫然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果然，师墨尘只是单纯的恋着自己的姑姑。可是为什么，从进入紫宸殿开始，她的心就一直很不舒服。
“姑姑，小时候你说过你要嫁给我，可是你食言了…”
话语里，他不再用“朕”来称呼自己。
师青月没有说话，那句话不是她说的，她自然不会认，即使是她说的，孩童的话又怎么能放真呢？
“姑姑，我知道我的时日不多了，我不是个好皇帝，我让你和祖父失望了。”
师墨尘仿佛在回忆着这悲哀的一生，他的父亲为了皇位除掉了他的祖父，他又为了师青月除掉了自己的父亲，可是这些师青月真的不知情吗？
师青月看着床上的人，才短短半日的时间，他的伤口已经开始恶化了，不出三天，伤口就会开始溃烂流脓，他体内的碎片不少，甚至有的都已经进入脏器，对着他的血液流窜全身，只是早晚的事。
她想过无数次师墨尘的死法，但是没想过是为了救她而死。
“师墨尘，你死了我就把后宫遣散了。”
她像是聊天一样说这话，师墨尘闭了一下眼睛，反而笑了。
他才不想要什么后宫呢，他只想要姑姑看他一眼。
“师墨尘，你死了我会夺了你的帝位。”
师墨尘还是笑着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姑姑，祖父本来就是要将帝位传给你，你知道吗？”
师墨尘缓缓的说着十几年前的事情，祖父之所以会离世，就是因为他的父亲无意中看到了传位的诏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要将皇位传给长公主，而不是皇太子。
他的父亲忌惮师青月的才华，在他祖父的葬礼上对师青月动了手。
可是或许是天注定了师青月命不该绝，本来已经没气的人放了三天又活了过来，可是自那以后也就性情大变，一直到半年前落水，才又恢复了十年前的样子。
十年……
师青月回忆着百年年前的自己，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不管她的父母怎么提起来，她都一点没有反应，大家都觉得是因为她年龄小没有记忆…
其实…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她才是这个世界的师青月，她从这里穿越了千年以后，又因为另一个师青月的死亡，她被出了bug的系统带了回来？
那么，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把她送了回来？和失踪的主脑到底有没有关系？
一个巨大的疑问在师青月的脑海里产生。
“师墨尘，你告诉我，这十几年间我是什么样子？还是不是现在的样子？”
师青月突然摇晃了一下床上的师墨尘，他艰难的看着她的样子，好像真的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小时候的师青月眉毛上有颗小红痣，和现在一样，可是十年间那颗红痣他好像从没在意过。
“姑姑……你才是我姑姑，那…那个人是谁？”
师墨尘看着眼前的师青月，大概是离死亡太近了，他居然感觉到了一些不对。
十几年间，师青月低调做人，甚至阿谀奉承他的父亲，要知道，她是从性格大变以后自愿让师青泓夫妇扶养的，之前她虽然住在太子府，但是除了和师墨尘说话，几乎不会搭理任何人。
“给我一点你的血，可以吗？”
师青月站起身，最好的验证办法就是DNA了，她可以让万万做个DNA检测，马上就可以印证自己的猜想。
“好…姑姑。”
师青月手上没有趁手的工具，看着刚在取碎片的刀还在床前放着，她踌躇了半天，手就停在空中。
“姑姑，一点点血而已，我已经这样了，还会怕疼吗？”
师墨尘安慰着她，他不在意师青月要的是他的血还是他的命，他在乎的只有师青月这个人而已。
“你…还回来看我吗？在我死之前？”
师青月给他那颗药的药力渐渐褪去，身体又开始灼烧般的疼痛，整个人也没有多少力气。
“那个药不多了，我放在这里，你每一时辰吃一次…”
说到这里，她也说不下去了。药吃完了，人估计也就不行了，这个药是她做科研的那一世研发的，可以短暂的控制病痛，可是一半来说一颗药可以维持一个人最少一天的生命体征，那颗药对师墨尘来说仅仅维持他不足两个时辰。
“我去把血交给万万就回来，你先趴好等着我。”
师青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