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河县书记陆见平,一上班就坐到办公桌前,习惯性地将目光看向了摊开在桌上的报纸,看到头题标题,不由一怔。
随即,他拿起报纸,第一次认真地看完了头题全文。
领导平日看报纸,一般都是首先浏览一下标题,然后就将报纸搁置在一边了,很少去看正文。
很明显,这篇文章勾起了陆见平的兴趣。
当翻开了第二版时,他又是一怔。
随即,他认真地看完了文章,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本报记者柳焮”几个字上。
沉思半晌后,他拨动了桌上的一个数字转盘电话:“给我接通报社总编室电话。”
“是,书记,请稍等!”
稍许,电话接通,传出一个隐约的声音:“您好,陆书记!”
“文总编,今天的报纸不错嘛!”
“谢谢领导夸奖!”
“这个叫柳焮的,是什么来历啊?”
“哦……书记,他是新来的,未婚,二十七岁,高中毕业,曾有六年从商经历,入职才四天……”
“噢!高中毕业啊……”
陆见平面露一丝讶然之色,停了两秒后又道,“让他到我这儿来一下。”
文月生放下电话,脸上有些惊慌。
他赶忙拿起报纸,将柳焮的两篇报道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最后停在了二版头题上,呢喃道:“《离婚潮背后的真相》……这篇针对性是很强,可也是事实啊,难道领导生气啦?”
念叨完,他急忙将柳焮叫到了办公室。
“柳焮,闯祸了!”
柳焮一进门,文月生迎头便说了一句话。
“嗯?文总,闯……闯什么祸?”
“路书记刚打电话来,让你去见他!”
文月生指着二版头题的文章又道,“估计是这篇报道惹得祸。”
柳焮一看就明白了,这篇报道是揭露了一种社会现象,的确有针对性,也有普遍性。
但这并非自曝丑闻给政府添堵,而是给领导敲响了警钟,有助于推进领导决策,遏制这一风气的扩大化。
严格说起来,应该是好事而不是坏事。
前世,他也曾经历过和听说过多次新闻风波,见过也从事过跟县政府领导同等级的岗位工作,应对经验有的是,故而对此并不在意。
“文总,放心吧,没事的!”
柳焮一脸轻松地笑道,“那我现在就过去见领导。”
“哎——等会!”
文月生叫住已经转身的柳焮,叮嘱道,“你记住,领导若是批评就让人家批评几句,你可千万不能顶嘴,知道吗?”
“知道啦,谢谢文总!”
柳焮拿起一份报纸就出了门,禁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位文月生后半生的命运,十年后升职为省出版社社长,三年内将一直亏损的出版社扭亏为盈,十年间创造了年产值过亿的辉煌成绩。
但也正是因为他的性格,太过敬畏领导、依附领导,最终被一位领导拖累,结局不太好。
感慨之际,已经来到了陆见平书记办公室。
“陆书记好,我叫柳焮!”
柳焮一进门,便恭敬地躬身问好。
“哦……小柳,快坐,过来坐!”
陆见平指着办公桌跟前的一把椅子,让柳焮坐到了跟前。
“谢谢陆书记!”
柳焮道谢后,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目光铮铮地看向了这位领导。
前世,这位领导何尝不是自己的另一位伯乐,是他看好自己,硬是支持他承包了一个镇的农业生产经营权,让他一朝翻身把歌唱。
“来,喝茶!”
陆见平亲自泡了一杯茶,放到柳焮面前。
“谢谢书记!”
“嗯……小柳,你这文笔很老道啊,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
“高中毕业后就考入一家国企经商,干了六年辞职了,前几天才来的报社。”
“噢……你还有从商的经历!经商也很好呀,为何辞职啊?”
“我经商六年了,每天从我手里过的现金至少都达到千元以上,可我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却不足百元,生活一贫如洗……”
说到这儿,柳焮不吭声了,他相信对方听得懂。
他说的是大实话,来彩河县之前,他的情况的确如此。
“嗯,那的确是有些低了。”
陆见平点头,“那你对现在这份工作满意吗?”
“暂时看还可以,工资比之前高了一倍还多,但是……”
“嗯?放心说,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现在,改革开放都十年了,东边都飞起来了,可这西边还在沉睡不醒呢!”
柳焮说到这里,忽然歉意地一笑道,“哦,我没有别的意思,毕竟我刚来这里,还需要一个适应的阶段。”
陆见平听懂了,这个柳焮绝对是来淘金的,记者工作也只是他临时性的一个过渡而已,于是问道:“你有兴趣来县政府上班吗?党政办、工业局、农业局、商业局随你挑,如何?”
“哦……”
柳焮有些懵了。
他完全没想到,这陆书记竟然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