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清楚。枫哥儿回家十年了,心却一直都没放在家里,他惦记着那边的老婆孩子,就不把家里的老婆孩子当回事了。他心里怨恨他父亲,更怨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要投敌,闹的现在成了见不得光的人,他,他怕是存心不想活了!”
老夫人捂着嘴呜呜咽咽,哭的徐氏和任氏也跟着眼睛发酸。大伯子一家的事,他们这些做小婶子的没有资格评判,但是老夫人做母亲的心情,她们同样是做娘的人,哪里能不感同身受?
徐氏陪着掉了一会子眼泪,抽空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郭嬷嬷。
郭嬷嬷一看徐氏的神色,立即就明白了徐氏的意思,悄然退出了门,紧了紧披风的领口,带着个提灯笼的小丫头飞快的往长丰园跑去。
楚君澜此时下了第二道方子,跑去抓药的人差点与郭嬷嬷撞个满怀。
“哎呦喂!”郭嬷嬷忙躲开,瞅着那小丫头飞快撒腿跑了,心都提了起来,赶紧进了院子,先给几位主子行了个圈礼。
楚桦问:“夫人呢?老夫人怎么样?”
“回世子,夫人如今正陪着老夫人说话呢,老夫人心里有猜疑,方才已经让于嬷嬷去给庄子里国公爷那送信儿去了。夫人吩咐奴婢来,是有话要与澜姑娘说。”
楚桦和楚一听消息告知茂国公了,兄弟俩就低着头到一边商议去了。
郭嬷嬷走到楚君澜身边,蹲下身低声问道:“姑娘,夫人的意思是想问问情况如何。”
楚君澜也低声回答:“性命上无碍,大伯父是中风,幸而发现的及时,诊治的也及时,我争取让他不留任何后遗症。”
一听是中风,郭嬷嬷心都凉了,攥着满手心的汗道:“奴婢知道了,姑娘您也别有负担,夫人的意思是,您只管尽力医治,其余的都不要担心,不要有后顾之忧。”
楚君澜闻言眨眨眼,波光潋滟的杏眼中就盈满了笑意。徐氏总是这样贴心,遇上事时总能站在她的角度上去思考。这一次她第一个站出来诊治楚枫,徐氏是怕她心里会有负担,担心治不好人会不会被埋怨吧?
徐氏的种种做法,让她总能想起自己前世的妈妈,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珍视的,爱护的。
“请嬷嬷告诉我母亲,我不担心,咱们家里也没有那样不讲道理的人,而且大伯父的症状很轻微,我对他病症有把握。”
看着楚君澜明亮的眼睛,郭嬷嬷不由相信她的话,点头道:“是,奴婢这就去告诉夫人。也让夫人放心。”
“好。”楚君澜笑吟吟的点头。
郭嬷嬷起身给楚君澜行了一礼,恭敬的退了下去。
见到楚君澜与郭嬷嬷之间的气氛如此放松,大堂嫂刘氏犹豫着低声问道:“澜妹妹,我公爹他,会,会不会有事……”
楚君澜与刘氏的交集并不多,但刘氏平日性子温顺,不争不抢,是以楚君澜对她的印象很好,话也说的温柔:“大堂嫂放心吧。大伯父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刘氏点点头,看了一眼楚洋,心疼的别开眼又掉了眼泪。
他们小夫妻的感情好,刘氏是担心如果楚枫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楚洋会无法原谅自己,毕竟若是楚洋不说那样一番话,楚枫也不会倒下。
楚君澜轻叹一声,专心的为楚枫针灸,待到银针都取下之后,第二幅药也送来了。
楚洋端起碗来给楚枫喂药,谁知第一匙才刚喂到嘴边,楚枫便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父亲?”
“洋,洋哥儿。”楚枫神色有些迷茫,眯着眼看了半天才沙哑的道,“我这是怎么了?”
“大哥,你醒了!”
“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楚桦和楚杉欢喜的语无伦次,楚君澜忙出声制止了他们。
楚君澜仔细的为楚枫检查一番,竖起手指来检查他的视力,又在几个方向说话来测试听力, 细心的问了一些问题,听楚枫吐字清晰的回答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应该无大碍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今晚让大伯父侧睡,并且用帕子冷敷头顶,我开的那个药半夜里需要再吃一次,针半夜里也要再扎一次。”
楚君澜看起身活动活动蹲麻了的腿,笑道,“现在可以抬着大伯父回屋里去了。”
楚君澜明显听见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下人们上前来,七手八脚的抬着楚枫回了卧房。
大伯母吕氏拉着楚君澜的手,语不成句的道:“多谢,多谢你,好孩子,大伯母谢谢你。 ”
“大伯母不要客气,都是自家人,应该的。只是大伯父往后得好好的养着了。要戒酒,戒刺激与油腻,我回头将需要注意的事项都写下来,药方子和食疗方子我会一并交给大堂兄。”
吕氏激动的点头。
楚洋背后都出了一层汗,又与楚君澜作揖道谢。
见楚枫真的好转了,楚桦和楚杉也都松了一口气,在长丰园守到了半夜,又去了春晖园,将事情经过细细的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穿着一身雪白的寝衣,披着茶金色的棉袄,叹了口气道:“原来是这么个病,那真是多亏了有澜姐儿在。若不是澜姐儿处理的及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是啊。”楚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