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观止看到,龙舫上挂满长长的白绸。 此时随着风一,在河面上摇曳。 巨的“奠”字,静静地挂在船头。 黑白间、沉重至极,将那船头都压着向下沉去。 不祥的预,瞬间从他心中生出来。 “雍都有人死吗?”谢观止的声音忽然变哑。 他一时间想不明白,究竟谁配享有如此规格的丧仪。 “……”驾车的人终回他的话,“文太医,他去世。” 像不信记忆里的那个人也会死亡一般,谢观止立刻提高音量,手也紧紧地攥住窗框:“你说文清辞?” “回殿下,文太医。” 谢观止的心,在这一刹那从深渊坠下来。 重获自由的欣喜与激动,在一瞬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去望泉苑,”少年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陌生,“回皇宫,我要去……” “去,去看他一眼。” 谢观止无论如何也没法说出“见他最后一面”这几个字。 …… 文清辞的身体,已经被殓入棺中。 依照卫朝习俗,人死之后必须要在七之内下葬。 因此,最迟今傍晚,他们就要将这口棺送上龙舫,才能准时到达松修府。 再有一炷香的时间,便钦天监算的封棺的时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身玄衣的少年天子静默着站在棺旁,静静地注视着沉睡在玉兰花中的人。 他的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兰妃抱着小小的谢孚尹走过来,最终停在棺旁。 小主穿着一身素衣,她吸吸鼻子,缓缓展开掌心。 “哥哥,我可以把这个送给文先生吗?”她小心翼翼地问谢不逢,“这我秋天的时候自己摘的……文先生说它好看,让我将它压在书册中。” 少年看到,谢孚尹手里拿着的,几朵浅紫色的压干的野花。 “好……” 谢不逢后退半步,将这里让开来。 兰妃抱着谢孚尹,轻轻地将手里的花放到文清辞的手边。 末,就在二人将要离开的时候,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兰妃突然转身问谢不逢:“陛下,您也放一个东西,去陪陪他吧。” 说完便缓步离开这里。 这卫朝民间的习俗,在封棺之前,逝的亲人好友,会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放入棺内,陪伴逝最后一程。 负责封棺的人,已站到此处。 兰妃的话提醒谢不逢,少年如梦初醒般看向文清辞。 他攥紧手心。 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迷茫。 谢不逢不知道,自己可以将什么送给文清辞。 一边的钦天监忍不住出声提醒,“陛下,封棺的时间马上——” 话还没说完,他便惊愕地睁眼睛,朝年轻的天子看过去。 谢不逢缓缓抬手,将缠在自己黑上的晴蓝色药玉取下来。 黑在瞬间如墨一般散开。 年轻的帝王就这样放任自己披散着长,站在文清辞的棺前。 此时,他的手都在颤抖。 谢不逢轻轻地捧药玉,看一眼后,不舍得将它抵在心口。 那天文清辞站在他背后,替他用药玉束时的温暖气息,似乎还没有散去。 如今只要一闭上眼,谢不逢就能嗅到熟悉的苦香。 少年的唇轻轻扬。 ……此时的谢不逢已太殊宫的主人,富有四海的天子,可他却仍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属自己的。 兜兜转转,他仍一无所有。 只有这一串沾染彼此气息的药玉,谢不逢唯一能给文清辞的东西。 年轻帝王俯下身,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串寄托过自己无数思念与期待的药玉,绕回文清辞的手腕上。 最后一次将吻落在文清辞的脸颊。 …… 厚重的棺盖,被人推着和来。 将最后一丝光亮隔绝。 不知谁的啜泣声,一阵一阵地回荡在太医署外停棺的空地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