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这种事,民国有,古代也有。
只是过去的十年大家法制意识都比较薄弱。好多事都还不习惯走这个流程,就给了人钻空子的机会。
说起来程澜去成都的批发市场进货,也是没有和摊主们签合同的。
但人家底气足,全省想赚这个差价的人都在往那里奔。
不差十个、八个主顾。
她这里虽然也是有紧俏物资,但却不是那么不可或缺、不可替代。
而且之前他们对这十几个经销商的依赖太大了。过半的货靠他们分销啊,所以他们敢抱团。
主要也是他们生意还没做几个月,积累不够。
这些人就总想反压制他们一把。
不然账上资金充沛,他们肯定就不敢了。
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立场不同罢了。
如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刚问话的经销商道:“签什么内容的合同?”
“回头到市区的律师行请个专业的人执笔吧,肯定要确保双方利益的。不然总这样你搞我一下,我搞你一下还得了?到时候就一个经销商签一份。大概的内容就是约定双方的责任与义务。譬如你们如果要进货,要提前给10%定金,违约不退。如果我不能准时供货,双倍奉还......新合同没签,一件货都不会发的。我让你们一次、二次的搞怕了。”
“你就对那些人这么有信心?”
程澜道:“我习惯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其实是货款我暂时不缺。我刚说的,各位回去想想吧。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们了。”
那些经销商一件货都没有拿到,而且眼看着程澜还找了人去抢占他们的市场,出去后都有些怨怪出主意的王四海几个。
“是你们自己要跟着的,你们还不是想再压一下价格。”
后面出声问程澜的马老板道:“这事确实怪不得老王一个人,主要是我们之前太小看程澜了。谁能想到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如此老辣。我觉得我得再深入了解一下她才行了。能让楚锦程那家伙当成平等的合伙人的,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你是说着都是这小丫头的主意?不太可能吧。”
“大有可能。”
等这些人都走完了,支书道:“你真的觉得那些待业青年靠谱?”
“他们都快被逼入绝境了。如今肯定会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这次机会的。能五点起床,准备三个白馒头、一壶开水就骑行30公里去卖货的人,您老觉得卖的时候不会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么?反正,拭目以待吧。这一次合同非签不可。”
支书盯着程澜看了看道:“我记得你小时候,你爷爷是把你抱腿上讲《三十六计》启蒙的。”
那会儿破思旧,相关的书肯定是都被烧了。
但搁不住程澜爷爷脑子里记得很清楚啊。
他还不光是照本宣科,还把自己经历过的那些战争作为事例结合着讲给程澜听。
然后旁边还坐着个林景南也在听着。
支书路过听到,轻咳两声提醒一下就走过去了。
都是本家兄弟,当然不会因此上纲上线。
就是提醒注意一下。
然后程澜爷爷便换到屋里去讲。
程澜点头,“是的。爷爷知道他身上有旧伤,也知道小叔早晚要当兵离家,肯定是把自己会的都要教给我。”
支书道:“那就难怪你小小年纪、能文能武的了。”
“嗯?”
支书笑,“你以为那天我不知道真是你打了程昶啊?虽然多半是偷袭。他再怎么不靠谱,也不至于说那话诬赖你。被妹子打了,又不是多长脸的事。“
程澜闷笑两声。
支书道:“我现在就挺矛盾的。我也有孙儿、孙女。是该学你爷爷这么教你呢,还是就让他们随大流接受学校的教育就好?”
“有人可以依靠的话,可以慢慢成长。我爷爷如果不是诸多担心,肯定也乐意我憨吃憨玩的。”
当天晚上六点半到九点半,程澜叫了下午班次的售货员和仓管员加班。
三个小时,各给五毛钱。一个负责做登记,一个负责理货。
今晚肯定有销售要来换货的嘛。
她给的是畅销的整体数据,但各地肯定有不同。
她也正好问问今天生意的情况。赊出去1800的货,也不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啊。
本镇的人晚上六点前后就陆续结束了。
吃过晚饭就过来换货,或者是交代一声今天的情况。
他们要换的货不多,而且生意也不是太好。
因为程楚小卖部就在这里啊,他们的生意肯定受影响。
但他们也不用通勤五个小时,估计一路骑回来浑身跟从水里捞起来的差不多了。
这10个人,多的赚了1.4元,少的只赚了0.8元。
十个人平局是1.1元。
但是,他们省下了租车的钱。
他们赚15%是一共11元。
程澜这里如果全部收回货款差不多是70元,另有利润20元。
这只是一个镇,如果另外五个镇都能如此,那就五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