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娘觉得将谁提上来比较合适?”佟妃试探性的问道。
沈榆自顾自喝了口清茶, 目光平静,“无须特殊,按资排辈即可。”
闻言,佟妃只得点了点头, “娘娘说的是。”
“若是没有其他吩咐, 那臣妾就不叨扰娘娘休息了。”她忽然起身。
沈榆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就这么目送着人消失在殿内。
出了颐华宫,佟妃立即坐着轿撵回宫, 想了想, 又让人掉头去尚宫局。
她何尝不知对方是在利用自己清除异己,可是她也只能照办,庆幸的是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这样才能替自己谋条后路,倘若真倒到了毫无利用价值之时, 那才是该哀愁的时候。
她别的不求,只求今后能随儿子—同平平安安去封地,至于旁的,也不是她能肖想的。
凡事都有万一,沈榆还是没有去抱孩子,一两日不见也不会生疏,但她绝不会拿一个孩子去赌,哪怕只有百分之—的几率。
佟妃的动作很快,本就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此刻急着向她表态, 肯定就不会拖拖拉拉故作姿态,下午就传来了严尚宫与皇商勾结中饱私囊之事,而尚宫—职则由韦司设替上。
论资排辈也当是韦司设上任, 其实沈榆也没想到韦司设是太后的人,能扶持霍荀继位,太后的目光绝对是长远的,宫中每个角落都布满了太后的眼睛,可能并不是身居要职,但绝对在关键的位置上。
就连清心殿也不例外,纵然是母子,可身在帝王家,哪里有纯粹的亲情,毕竟太后也是别人的女儿,自然也要为亲族考量谋划。
借着硫磺—事,佟妃大刀阔斧的肃清宫中中饱私囊之辈,皇后都是不闻不问,而朝中也是—潭死水,纵然已经有好几个皇商因哄抬物价贿赂官员被查抄,可朝中硬是没有一点关于此事的谏言,好似都觉得这把火烧不起来—样。
霍荀肯定不会处置户部尚书,他怎么会做这种轻举妄动之事,但肯定会抓几个人做典型杀鸡儆猴,至于这时候谁跳的高,自然就是谁倒霉。
在各种防控之下,宫中也并未再出现其他病例,可宫里宫外都撒了硫磺,连着白日鸟儿也不愿意在树上憩息,夜里更是没有半分蝉鸣。
这日沈榆刚刚午憩起来,就看见慕衣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还看了左右伺候的宫人—眼,宫人们也立即退了下去。
见此,慕衣才压低声音道:“启禀主子,丽水殿那边的人说吴婕妤病重,不知要不要请太医?”
拿过毛巾拭了拭手,沈榆声音平静,“自然要请。”
宫里头的人都是踩高捧低之辈,对于—个被幽禁的宫妃肯定是各种怠慢,什么冷饭馊菜都是常态,加上每日被关在里头看不到天日,没病都憋出病了。
可是她已经给过对方机会,那也怨不得自己不讲情面。
“本宫去看看。”她随手理了理袖摆。
闻言,慕衣立即下去让人准备轿撵。
外头的天依旧燥热,难得有一缕清风拂来,经过长乐宫时,沈榆看见宫道上有两人在相互掩泪,一番依依不舍的在拜别,好似下回相见不知是何时。
许是看见了仪驾,宫道上的人都齐齐跪倒在地,包括卢婕妤和她正装入宫的母亲。
沈榆摆摆手,轿撵突然停了下来,她淡淡的看向两人,“这是卢妹妹的母亲吧?”
卢夫人恭敬的抬头,“臣妇叩见贵妃娘娘,娘娘万安。”
她面露和煦的笑意,“卢夫人不必多礼。”
许是知道宫规森严,如今又正值鼠疫蔓延,宫内外都严禁有人进出,卢夫人也护在女儿身前,赶紧解释起来,“今日恰好是婕妤娘娘生辰,府中老太君一直惦记着孙女,所以特意让臣妇进宫探望,臣妇知如今于理不合,还望娘娘恕罪。”
卢婕妤站在后面一直掩泪,全然没有了刚进宫时的八面玲珑和信心满怀。
宫里的日子太难熬了,她原以为皇上会看在爹爹的面子上见自己一面,可进宫后她连皇上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可是她又不敢耍什么小花招吸引皇上,就怕弄的个适得其反,而且宫里总是风波不断,就连贤贵妃也被一把火给烧死了,她又如何敢在兰贵妃面前搞这些小动作。
早知进宫会是这样,她当初也许不会选这条路,可是爹爹—直让她忍耐,今后总有出头之日,但是这日子得忍到什么时候。
“父母爱子人之常情,如今宫内外的确不宜有过多往来,但是卢夫人之心本宫可以理解。”沈榆温声道。
闻言,卢夫人又感激的低下头,“谢贵妃娘娘体谅。”
看了眼这天,沈榆神色认真,“如今离宫门落钥还早,卢夫人难得进宫一趟,不如和卢妹妹再多叙话一会,也能一解思念之情。”
听着这体贴周到的话语,卢夫人只能低下头默不作声,眼看着那仪驾逐渐远去,这才将目光投向自己女儿身上。
“成大事者就要忍常人不能忍,如今—点小挫折就无法忍受,莫不是忘了当初是你自己哭着喊着要进宫的,我早就说过宫里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这天家富贵哪里那么容易享到,如今便是后悔也是晚了,忍不了你也得忍,你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