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袭人, 此刻的长乐宫却空寂黯然,内殿之中烛火摇曳,唯有一名宫女在屋里躬身伺候。
软榻上半靠着一名身形单薄的女子, 那张惹人怜惜的娇容上恍恍惚惚,柳眉紧蹙, 一滴豆大的晶莹挂在眼角,良久,才顺着白皙的脸颊落下, 挂在小巧的下颌处。
“春柳, 皇上是不是不喜欢本宫了?”她呢喃出声。
宫女心疼的候在一侧, “主子一心一意对待皇上, 皇上自然能感受的到, 所以对您的宠爱才与旁人不同。”
闻言, 绪昭容忽然抬头,“那为什么皇上要抛下本宫, 去其他女人那里?”
宫女一时语塞,以往每次主子粘着皇上也都是用这个借口,可皇上多半都会纵容, 本以为这回也是,谁曾想竟然又去了兰贵人那。
“皇上能过来看您, 说明心里头还是在意您的,只是……只是那兰贵人用狐媚手段勾引皇上,她一个宫女出身如何能与您相提并论?”她连忙安慰道。
绪昭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那就是我不如旁人貌美, 所以皇上才喜欢上了她们。”
她连忙起身, 跌跌撞撞来到梳妆柜前, 想要看看如今自己的模样, 可却突然间捂着心口难受的挛缩在地。
“主子!”宫女吓得连忙要去叫太医。
绪昭容拉住宫女衣袖,唇瓣已无血色,“别去,左不过是喝那些药,罢了。”
“可是若是心疾发作严重,那是会要您命的!”宫女急的团团转。
闻言,绪昭容眼神反而一亮,“若是这样极好,皇上便会真的相信我并未在骗他,然后就会日日伴我身侧,再也不会去旁人那。”
她偶尔是会装病博取皇上怜惜,可那也是因为想看到皇上,才不像旁人心里只有争权夺利,所以皇上肯定也是喜欢自己的,可是为什么宫里会有那么多女人,今天来一批明天又来一个。
望着主子这副模样,宫女有些话却不知从何开口,皇上疼爱主子是事实,可里头多半有老爷的功劳,只有主子还傻傻的以为皇上是真的爱她。
宫里头那么多女人,没有了兰贵人,还会有下一个,皇上不可能只喜欢一个人的。
月落日升,临近五月,卯时一刻天边已经露出些许晨光,长青阁外守着乌泱泱一群宫人,李长禄也是做了几番心里建设,不知该不该现在去敲这个门。
平时这时兰贵人已经服侍皇上起来了,但今日这时竟还没有响动。
但更令他没想到的是皇上昨夜会去而又返,以往无论绪昭容如何折腾,皇上都会尽量纵容,但这回境况也是头一遭,可见这兰贵人是真有几分本事。
正当他预备去敲门时,恰好屋里的光亮了,他立马挥手示意宫人们进去伺候。
进去时,那兰贵人依旧披散着一头青丝,有条不紊的束着床帷,烛火下,那张肤如凝脂的面容两颊泛红,越发动人心弦,李长禄忍不住再一次暗叹这德妃娘娘的眼光真是毒辣。
小心谨慎替男人穿戴好朝服,沈榆头一回在晨间开口,“政务繁重,皇上也要注意龙体。”
男人微微抬眼,“你觉得朕龙体有碍?”
他的视线带着别样的意味,女子有些窘迫,红着脸不知如何开口,“嫔妾……只是心疼皇上终日政务繁重,没有闲暇歇息,长久以往对龙体自然是有碍。”
霍荀笑着捏了捏她脸,没有多言,径直迈出了屋子,随行的宫人们立马跟了上去。
远远的听见“起驾”声传来,沈榆睡眼惺忪的揉了揉额心,夜里加班这种事的确废人心神,奈何正班才刚刚开始。
“主子若是乏累,不如再歇息片刻,反正时辰还早,应该耽误不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听竹眉眼带笑进来道。
沈榆摇摇头,“不必,洗漱吧。”
知道自家主子最小心谨慎,听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立马让宫人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今日主子难免成为众矢之的,若是去的晚了谁知会不会被扣上一个恃宠生娇的名头。
毓宁宫离长春宫不远不近,沈榆先是去了德妃那里,才能由主位妃嫔一同去长春宫请安。
天际边露出半个太阳,整个皇宫笼罩在霞光之下,就连路边的露珠还未蒸发,颤颤巍巍的沾满娇艳的花朵上。
德妃靠坐在轿撵上,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看来皇上是真喜欢你。”
随行在一侧的沈榆依旧低着头,语气惶恐,“那也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不然嫔妾如何能得皇上的眼。”
花榕忍不住多看了眼这个兰贵人,绪昭容进宫以来专宠至今,偏偏皇上还总是惯着她,可这回竟然在一个贵人身上栽了跟头,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你懂事,本宫自然也不会亏待你。”德妃意味深长的道。
沈榆低着头,“能为娘娘效劳,乃是嫔妾的福分。”
一路无话,等来到长春宫,大殿里已经坐满了人,待看见进来的人时立即屈身行礼,“嫔妾叩见德妃娘娘。”
嘴上是这样说,可目光却不自觉落在德妃身后的兰贵人身上,昨夜发生的事早已传遍六宫,谁不知道绪昭容故技重施想截胡,可最后皇上竟还是回了兰贵人那,如同狠狠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