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得虽快，退得更快，霎眼间已全都失去踪影，再听那清悦的手镯声，已远在十余丈外。
阿飞忽然道：“包袱并不在你手上。”
李寻欢道：“嗯。”
阿飞道：“既然不在，你为何要承认？”
李寻欢笑了笑，道：“我纵然说没有拿，他们也绝不会相信的，迟早还是难免出手一战，所以我倒不如索性承认了，也免得跟他们噜嗦麻烦。”
阿飞说道：“既然迟早难免一战，你还考虑什么？”
李寻欢说道：“在这一个时辰中，我要先找到一个人。”
阿飞问道：“什么人？”
乐丹看着阿飞和李寻欢笑道：“偷那包袱的人。”
阿飞看着乐丹问道：“你知道他是谁？”
乐丹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李寻欢却借着说道：“昨天那酒店中有三个金狮镖局的镖头，除了诸葛雷何那赵老二外，还有一个人，我要找的就是他！”
阿飞沉默了半晌，道：“你说的可是那穿着件紫缎团花皮袄，腰上似乎缠着软鞭，耳朵还有撮黑毛的矮子么？”
李寻欢微笑道：“你只瞧了他两眼，想不到已将他瞧得如此仔细。”
阿飞说道：“我只瞧了一眼，一眼就已足够了。”
李寻欢道：“不错，我说的就是他，昨天在酒店中的人，只有他知道那包袱的价值，他一直躲在旁边，没有人注意他，所以也只有他有机会拿那包袱。”
阿飞沉思着，说道：“嗯。”
李寻欢道：“就因为他知道那包袱的价值，所以存心要将之吞没，但他却怕查猛怀疑于他，所以就将责任推到我身上。”他淡淡一笑，接着道：“好在我替别人背黑锅，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阿飞说道：“查猛他们知道你的行踪，自然就是他去通风报讯的。”
李寻欢说道：“不错。”
阿飞说道：“他为了怕查猛怀疑到他，暂时绝不敢逃走！”
李寻欢说道：“不错。”
阿飞说道：“所以他现在必定和查猛他们在一齐，只要找到查猛，就可以找得到他！”
李寻欢拍了拍他肩头，笑道：“你只要在江湖中混三五年，就没有别人好混的了，以后我们若是还有机会见面，希望还是朋友。”他大笑着接道：“因为我实在不愿意有你这样的仇敌。”
阿飞静静地望着他，说道：“你现在要我走？”
李寻欢道：“这是我的事，和你并没有关系，别人也没有找你……你为何还不走？”
阿飞看着李寻欢说道：“你是怕连累了我，还是已不愿和我同行？”
李寻欢目中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却还是微笑着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反正迟早总是要分手的，早几天迟几天，又有什么分别？”
阿飞沉默着，忽然自车厢中倒了两碗酒，道：“我再敬你一杯……”
李寻欢接过来一饮而尽，慢声道：“劝君更尽一杯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阿飞又静静地望了他很久，忽然转过身，大步而去。
这时天边又霏霏地落下了雪来，天地间静得甚至可以听到雪花飘落在地上的声音。
李寻欢望着这少年坚挺的身子在风雪中渐渐消失，望着雪地上那漫长的，孤独的脚印……他立刻又倒了碗酒，高举着酒杯，看着乐丹说道：“来，道长，我也敬你一杯，我这人好象已和倒霉，麻烦，危险，不幸的事交成了好朋友，我已不能再交别的朋友了！”
乐丹看着李寻欢笑着说道：“我这人最怕的就是倒霉，麻烦，危险，不幸，唯一能避开它们的方法，就是解决它们，让它们不会在来。”乐丹饮下李寻欢的酒，笑着说道：“我知道就算我不出手，你也能够对付他们，就当我是来看戏的吧。”
李寻欢又饮尽了杯中的酒，才转身望着铁金刚，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最好将这条蛇的尸体也埋起来，我……我一个时辰，就会回来的。”
铁金刚垂下了头，忽然道：“我知道金狮查猛虽以掌力雄浑成名，但却只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少爷你在四十招内就可取他首级。”
李寻欢淡淡笑道：“也许还用不着十招！”
铁金刚问道：“虞二拐子呢？”
李寻欢说道：“他轻功不错，据说暗器也很毒辣，但我还是足可对付他的。”
铁金刚说道：“据说‘极乐峒’门下每人都有几手很邪气的外门功夫，方才看他们的出手，果然和中原的武功路数不同……”
李寻欢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道：“你放心，就凭这些人，我还未放在心上。”
铁金刚的面色却很沉重，缓缓道：“少爷也用不着瞒我，我知道此行若非极凶险，少爷就绝不会让那位……那位飞少爷走的。”
李寻欢板起了脸，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多嘴起来了。”
铁金刚果然不敢再说什么，头垂得更低，等他抬起头来时，李寻欢已走入树林，似乎又在咳嗽着。
这断续的咳嗽声在风雪中听来，实在令人心碎。
乐丹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铁金刚目中已泛起泪光，黯然道：“少爷，咱们在关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