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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4 / 4)

红着面容说:“不可、不可失仪。”

阿忘道:“那我就跟侯爷说,你碰了我。你不肯为我流泪,那请为你自己流血罢。”

卫偿的面容渐渐苍白下来。

良久,他道:“我不会哭。”

卫偿收敛了神情,道:“若夫人执意如此,卫偿只能暂且告退,请侯爷另择他人来为夫人诊治。”

“你不是他。”阿忘失落道,“你走吧,不要看你了。”

卫偿收拾了医药箱就准备走,可踏出房门那刻,又犹豫了一瞬。

他问:“那人是谁?”

“与你无关的人。”阿忘有些惆怅。

卫偿站定:“我会为夫人开一些药,下次再来看是否起效。请夫人……保重好身体。”

他暗道自己是昏了头在说胡话,对着一个没见过面的女人说些失格的话。她是侯爷的妾,就算她出格那也是侯爷的事,可他出格,那就是死罪。

他弄不明白为何沉浸在这里,连把脉都开始心猿意马。

她的呼吸好轻,肌肤好软,像一池春水唤醒他从未来到的春梦。

他不想离去,只能掐住自己大腿,决绝地踏出了房门。

阿忘待他走后,才掀开纱帘下了床榻。她徐徐走到窗前,支着手肘看楼下。

恰与回头的卫偿对上了目光。

她瞧着他怔愣的眼神,觉得怪没意思。他确实有几分像闻君,但闻君可比他讨喜多了。

阿忘退后一步,阖上了窗。

中秋宴的时候,臧扶给阿忘介绍了自己的小弟。

臧治笑着问好,说大哥有福气。

臧扶拍了拍他的肩,让他若有喜欢的女儿家赶紧提亲去。

臧治说:“不急,我还小呢,还是得多历练。”

臧扶道:“十六,不小了,抓紧吧。”

臧治看了一眼阿忘,笑着打诨过去了。

随后臧扶被其他人拉走说事,阿忘转身想走,臧治叫住了她。

“小嫂嫂,”臧治在她背后低声道,“桃花败了,锦缎还喜欢吗?”

阿忘道:“划破了。”便徐徐离去。

臧治在原处站定,没有继续追。

他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转角没了踪迹。

乱世里群雄并起,沧郡并不安稳。新的战事开始后,阿忘穿戴好衣衫,推开门去梅园踏雪。

今年的雪来得格外的早,天地渐白,而梅独红。

若非有别种色彩,阿忘会错认为世间融成了空茫的一团。

她在雪地里站定,微仰着头看飘扬的雪花与微颤的枝头。

蓦然,有侍女闯入,说臧扶重伤,危在旦夕。

他竟然也快死了。

阿忘迷茫地想着,或许上天待她不薄,才让她活过一个又一个故人。

见到臧扶时,他昏迷不醒。阿忘取出手帕,擦了擦他额上的汗。

随后只能退开,让大夫继续看顾。

臧治说大哥会没事的,让她不要太担心。

阿忘不是担心,只是有些说不清的惆怅。

这份惆怅直到臧扶短暂醒来后,告诉众人要她陪葬为止。

臧治还没来得及求情,臧扶又晕了过去。

阿忘轻叹一声,走出了房间。难道这就是宿命?

沃赤想她陪着去地府,臧扶也要她入黄泉,可一个灵魂分不成几半,她只能陪她自己。

臧治让她别怕,他不会那样待她,大哥也不会死。

然而再次醒来的臧扶命不久矣,一定要亲自带走阿忘。

臧扶问她怕吗。

阿忘摇头:“不怕,但也不想。”

能活着谁想死,她还年轻,还能活好久好久。

卫偿端上一壶酒,臧扶接过来,说不疼的,他喂她,很快就过去了。

阿忘没有反抗。

侍卫是臧扶的侍卫,大夫是臧扶的大夫,她孤身一人,反抗也只是徒增劳累。

饮尽杯中酒,阿忘倒在臧扶身上,笑了下,缓缓阖上了眼。

很快臧扶也去了。

然而几日后,阿忘又醒了过来。

那不是毒酒,卫偿把她偷了出来。

他们离开了沧郡,然而前路到底在何方并无思绪。

阿忘看着卫偿的面容,想着某日他也死了,那她又要去到哪里。

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不断流失的过去,她倦了。

她用他的药迷晕了他,而后带上包裹骑上白马独自在雪中远去。

这大概是今年冬的最后一场雪,天气渐暖,春天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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