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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热饭(2 / 7)

很难让人立刻摒弃成见:

说到底,如果人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的话,那也就不是人了,是一台精妙的机器。这便是凡人的弱点所在。

而谢端恰恰也是一个凡人。

他在察觉到周围的长辈们对他的谨慎与排斥,同时感受到了同龄人们对他的疏远后,通过偷听和旁敲侧击等种种方法,终于成功打听到了自己的身世:

他和这个村里,所有要靠刨土来吃饭的人都不一样。他生来就是世家的孩子,本该地位超然,凌驾在这些泥腿子的上面的,却因为一对没出息、自己把自己给作翻车了的父母,落得个今日的下场。

从那日起,谢端的心理就再也没一天正常过。

有着正常道德水平的人在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世竟然如此曲折之后,要么会陷入对自己的怀疑,要么会陷入得知真相后的痛苦;然而谢端此人果然是“性恶论”的最佳案例,他直接凭着天生过低的道德感一步跨越了以上所有的流程,飞速进展到了变态才能走到的最后一个阶段:

他开始疯狂地反社会,反人类了。

——我天生就是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格外高贵的人,总有一天我能摆脱眼下的窘况,翻身做主,把这些胆敢对我有意见的人全都杀死,以洗刷被人歧视的耻辱。

这么想着的谢端,浑然忘了他的这位养父兼邻居,要在独身一人的情况下拉扯他这张额外的、没有任何劳动力的嘴,要有多困难,又受过外人的多少帮助:

若不是经常有这些好心人,哪怕心里对谢家再有意见,也努力说服自己“稚子无辜”,为他们时不时送来粮食和日用品等补贴,谢端恐怕也早就被扔到大街上去靠讨饭为生了,哪还有这么多闲工夫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只可惜有的人就是这样天生坏种,改不了的。

于是在这种极端的情绪促使下,在对自己“生而高贵”的洗脑下,谢端在他的同龄人还在爬树、玩泥巴、用石头研磨野草当成做饭过家家的时候,就无师自通地开发出了一种格外残忍的游戏:

用开水烫蚂蚁窝,然后再把里面的蚁后挖出来用石头砸死。

可能有的正常小孩儿在尚未有“剥夺生命”这种概念的时候,也会玩过这样的游戏,用这个理由去为谢端的行径开脱也不是不行;但数年后,谢端做的事情,就让人再也没有办法为他洗白了:

在烫死、砸死、淹死了不知多少蝼蚁之后,他终于将毒手伸向了体型较小的鸟雀,将那些热乎乎的、带着柔软翎羽的小生命,活活捏死在手中;就连看见个鸟窝都要随手掀翻,再把里面的鸟蛋给统统踩碎。

他深知村民们对自己抱有成见,因此下手的时候都格外小心,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到;甚至就连过了几年,他体型渐长,有了能够杀死猫狗等具备一定反抗能力的小动物的力气后,也绝对不会对村民们家里养的动物下手,而是去引诱流浪猫狗,将其殴打致死后再分尸泄愤。

就这样,谢端在人前端得好一张假面,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颇受村民喜爱的、无害又温和的形象;事实上,死在他手里的小生命们,没有几万也有几千,哪怕是再不把动物命当命的人,在听到这个死亡数量和谢端的年纪后,也会感到由衷的、入骨的恶寒。

而眼下,谢端在空空如也的厨房里巡视了一圈后,发现并没有任何活物存在,无法让他内心“终于能名正言顺杀人了”的喜悦之情落空的失望感与愤怒感转移平息,他便顺理成章地把目光转移到了水缸里的那个大田螺身上:

既然我找不到猫猫狗狗之类的、能出声的生物来虐杀,那就让你来顶一顶吧。正好上个出气筒小白猫已经变成一堆烂肉了,如果把你也剁成那个样子,正好还可以为接下来几日的食物做准备。

虽然你不会说话,杀起来不需要进行额外的戒备和准备工作,没有什么挑战性,但有这么个替代品,总比啥都没有只能在那里干生气要好。

于是谢端略微收敛了一下脸上扭曲的神色——说来也奇怪,每当要对什么动物下手进行虐杀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反而是最稳定的,看上去既不虚情假意也不过分癫狂,活像个“要去做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因此显得十分郑重”的正常人——将手伸入水缸中,把那个湿淋淋的大田螺从水底抱了出来,放在一边的案板上,随即连擦都不擦一下螺壳上的水,也顾不得会弄脏衣服了,提起尖刀,隔着螺壳开口处的那层黑色硬壳就往里面狠狠一刺!

然而出乎谢端预料的是,他的刀下根本就没能捅到什么柔软的躯体,从入手的感觉来看,他捅到的分明是一团空气。

谢端:???

他难以置信地把这个螺壳拎了过来,粗暴地揭开上面的黑色硬片,便发现了一个令他火冒三丈的事实:

这个巨大的螺壳,虽然还像它正常个头的同类们活着时候那样,在入口处盖了个薄片;但实际上里面早就空空荡荡了,啥都没有,只有被他养在水缸里的时候,渗进壳里的一点清水。

或者说,更是因为这些清水的存在,便衬得他“养了一个空壳”和“一刀捅了个空”的行为,愈发可笑了。

他从水田里把这个大田螺捡起来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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