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独立三界外,目前为止还不受你管辖的,那便是人间的妖怪等流。”
秦姝和痴梦仙姑三人组交换了一下眼神,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后,又听那边,符元仙翁继续道:
“妖怪们本性并不坏,却因为无人引导而大多变得野蛮起来了,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都是常态,对如此族类,自然不能将人类红线牵系给他们,平白害了人类性命;可长久以来,便是有好的、能在这大染缸里静下心来清修的妖怪,也要无辜被这些同道带坏了名声,所以极难匹配姻缘。”
“如此一来,若是有妖怪想要和人类结成夫妇,便要花上更多的时间、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成功。”
“在人类与妖怪破例结成的姻缘中,人类相较之下弱势一些,要是双方有什么拌嘴争吵,从小事变成大事,进而闹到要分开的地步的话,若没有我等助力,人类势必要被妖物弄得伤身又伤心……”
符元仙翁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自己的工作有多要紧呢,便见得秦姝轻轻放下茶杯,待得那雨过天青色的瓷盏在桌上敲出静静的、轻轻的一声响后,佩五岳华簪、着深色长衣的女子,只凝视着他,静静笑了一笑。
不知为何,这一笑明明表现出了十二万分文静的、友好的意味,却愣是惊得符元仙翁头皮发麻,心惊肉跳,甚至让他想起了当年的封神战带给他的压迫与恐慌:
就好像此时,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天意使然,都是命中注定。若有人想要真正站在她的对立面,就要做好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的准备。
谁能抗衡命运,谁能撼动山岳?谁能摇落日月星辰,谁能入得幽冥死门?无可反抗,无可开解,无可逃脱,无可违背!
——他只是奉命来当说客的,可不是来送命的!
顷刻间,符元仙翁那原本涌到嘴边的“还请秦君管好份内红线即可,不要给掌管妖怪红线的我添麻烦”之类的话语,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这边的言语告一段落,那么秦姝就要开始反问了:
“照您的意思,那如果人类反过来伤害了妖物,你们也是要‘劝和不劝分’的了?”
符元仙翁急急辩解道:“这……这怎么能一样呢?人类对妖怪的修行没有任何帮助,最多就是提供一点交合精气而已;可想要用这点精气就喂饱妖怪们,那简直就是挑雪填井,劳而无功!”
“但反过来说,妖怪就可以凭借他们的法力,为人类带来金银财宝、高官厚禄和娇妻美妾,从物质方面来说,和妖怪结婚的人类完全就是受益者。”
“而且有的妖怪是心中向往红尘,这才和人类结婚的;有的妖怪是要报答救命恩人的恩情,这才要以身相许的……总之不管是哪种情况,到头来都是人类占便宜,我们在这个时候‘劝和不劝分’,其实也是在为人类好啊。”
秦姝险些要为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领高声喝彩鼓掌:
说得好,说得十分动人。如果不是思凡的、报恩的、还债的、给人类带去种种好处的大冤种,在自古以来的传说里几乎都是女妖怪,我就真的信了!
符元仙翁见秦姝并未反驳,还以为自己这番歪理把她给绕进去了呢,便偷偷擦了擦身上的汗,这才继续道:②
“我知晓太虚幻境警幻仙君,是个救困扶危、怜惜弱小的英杰人物,所以这才来问问秦君意下如何——”
须发皆白、仙风道骨、一派和气的老人拖长了话音,环顾左右,示意秦姝屏退周围众人;秦姝却摇摇头,拒绝了他的这个提议,直接道:
“我与痴梦仙姑、钟情大士和引愁金女三人,虽有上下之别,可我心中,视她们如我亲姊妹一般,太虚幻境之内,无不可对此三人言之事。且在我看来,太虚幻境应该上下一体,同心同德,宵旰忧勤,很不必在权力上分出个高下远近来。”
“符元仙翁,你有什么要事,只管在这里说就好。我行端坐正,两袖清风,心怀明月,从无不可对人直说之事!”
——简而言之,就是我们现代社会的人民公仆,必须要有为群众办实事的精神,实施“开门办公”,主动转变作风,力促办事见实效。
符元仙翁之前从来没见过秦姝这种人。
他在来这里之前,曾向周围人打听过秦姝是个怎样的人,却只听得三十三重天中诸位同僚对秦姝竭尽赞美,任怎么问,都无半句不好的言语。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秦姝特别会做面子工作,甚至还欣慰地觉得这才是会正经搞人际关系的神仙呢;然而今日与秦姝一见,他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对秦姝的片面认知有多离谱:
这哪里是“雷厉风行”“勤俭节约”这样轻描淡写的几个词就能概括的人物,这分明是堂堂正正的圣贤风貌!
顷刻间,只见符元仙翁一张老脸胀得通红,在苦等的十年间和来的路上打好的草稿,竟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不仅如此,符元仙翁还越想越觉得,不管是受请前来的自己,还是托付自己这件事的陛下,都十分不厚道,甚至不厚道到了缺德的地步。
于是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嗫嚅道:
“……是玉皇大帝陛下叫我来这么问你的。”
“他叫我来祝贺秦君升迁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