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还得去忙工作,两人也没什么共同话题,不出几分钟就各走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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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西斯又应付完了一堆搭话,好几次他目光都投向通往洗手间门的那条走道,试图捕捉那个熟悉的裙角。
每次和人聊天他都只浅酌几口,绝不贪杯,可直到这杯酒饮尽那个身影还未出现。
……她还没好吗?
无数念头交织而起,他怀疑池白松又被纪云追拽着不放了。
尤利西斯烦躁起来,他放下酒杯,推脱说“我去趟卫生间门”。
然而步子一踏出去,就像被人对着天灵盖打了一拳似的整个人都发懵了——他迅速扶着旁边桌子,突如其来的腿软总算没让他摔个狼狈。
“您没事吧?”同他说话那人见他状态不对,献殷勤地凑了过去。
尤利西斯笑颜以对,“没什么。”
见讨不到好,对方就不强留他了。
他强撑着走到通道附近,靠着墙用手指抵住墙边支撑身子,以免整个人都靠上去。
每一步都像走在波浪翻滚的热海之中,随着他迈步,每一步都像让热水将身子淹没得更深。
尤利西斯感觉这热浪要淹没他了。
温热的海水很快就会从口鼻进入他的内部,将他融化得软烂一滩。
理智像要从他躯壳中飞奔而出似的,尤利西斯视线越来越模糊。
……他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关起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现在的失态。
尤其是池白松。
他已经在她面前失态过一次了。
想要修补那时候的印象已经让他殚精竭虑了,不要,不要再让她看到了——
也许是上天听错了他的乞求,在意识碎成齑粉前,他看到池白松走了过来。
她黝黑的眼睛里全是惊愕。
池白松只吐出了一个“你”字,就被尤利西斯打断了。
“……帮帮我。”他声音沙哑,像被践踏过的枯叶,“带我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池小姐,求你。”
不要问为什么。
求你。
视线越发模糊,他对温度的感觉也越来越敏锐。
他闻到一股酒味,接着感觉有人过来扶着自己,耳畔是两人的碎发碰在一起时的窸窣声。
池白松在他耳边问:“你的休息室是哪间门?”
尤利西斯压着几乎变形的声音回答道:“……三十四号。”
还好距离不远。
池白松扶着他去了休息室,在房门口时尤利西斯已经不太撑得住了,他仰着头靠在门口,后脑蹭着墙将后脑头发也拨乱了,凌乱地盖在他侧脸上,盖在他炽热的吐息上。
池白松发现门是锁着的,见尤利西斯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她不抱希望地问了句:“你的钥匙在哪?”
他没说话。
回答她的只有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看来只能自己动手找了。
池白松:“失礼了,我拿一下钥匙。”
她一把抓住尤利西斯的衣领,好让他别像个风中无助的芦苇那样一歪身子倒下。
感觉到领口倏地收紧,尤利西斯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算作反应。
池白松听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
她快速拍了拍他的上衣外套的口袋,两边都是空的。
于是她用膝盖抵在他两腿中间门,用手直接探进他裤子口袋里,尤利西斯感受到她的动作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绷紧得像一条鱼僵尸死的鱼。
池白松迅速将感应钥匙摸了出来,尤利西斯才停住自己下意识屏住呼吸的行为。
她反手伸过去把门打开了,听到“嘀——”的开门声,尤利西斯才找回一点意识,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又感觉胸前一松——池白松松开了扯着他衣服的手。
他下意识想去抓她的手,让她别离开自己,却因动作迟钝而扑空。
池白松在前面推门,“先进来。”
尤利西斯扶着墙,在池白松的帮助下坐到沙发上。
池白松伸手摸了下他的脸,“好烫。”
尤利西斯唔了一声下意识去蹭她冰凉的手,池白松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问他:“需要叫救护车吗?”
“……别,不能叫救护车。”
他将自己的终端摸出来甩给池白松,“帮我给……”他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洁琳塔?不,不能是她。
兰道已经离开帝都了……只剩下陈远遥了。
于是他让池白松播了自己私人医生和陈远遥的电话。
陈远遥接到电话时正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清理自己终端上的素材,冷不丁接到电话时还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尤利西斯邀请他出去聚会,刚准备告诉他自己还有工作要忙,就听那头传来一个女声——
“喂?是陈远遥先生么?”
声音冷冷的。
……啊?
女的?
陈远遥懵了一秒,又听到终端里变小的声音。
“你跟他说吧,他接了。”
很快终端换了人,几秒后陈远遥才听见尤利西斯的声音。
他说自己现在出了点情况,需要他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