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摊开的文件,劝道:“晏总伤口疼的话,还是去休息室躺一下吧。”
“伤口疼的话……”晏恒慢慢弯折了一下受伤的指节,淡声问陈济道,“是不是需要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呢?”
如果需要包扎伤口的话,可能就“不得不”打扰一下施医生了。
“但是晏总,您的伤口目前看上去完全没有问题……”陈济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句不解风情的话瞬间点醒了晏总。
晏恒放下手机,垂眸打量着自己手上被施鹤包裹得整齐漂亮的纱布,心中逐渐生成了一个不成熟但大概率很有效的想法。
没问题?那就让它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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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玺湾。
电梯门缓缓打开,晏恒从电梯里走出来,指挥着助理将东西搬到晏久家门口。
“放在这儿就可以,麻烦你了。”
他的手受了伤,实在不方便搬动这些略显笨重的东西。
“好的晏总,”陈济放下自家老板让他搬来的重要物品,使劲儿吸了吸鼻子,感叹道,“小晏总家的走廊可真香啊!”
晏恒的注意力都在陈济刚放在门边靠墙处的东西上,听完随意地摆了摆手:“做得不错,这个季度奖金翻倍。”
!!!
话音一落,陈济乐得差点儿没从十五楼上一跃而下,疯狂地给自家老板比了无数个大拇指之后,转身一边道谢,一边乐颠颠地离开了。
嘿,老板恋爱,员工发财。
真是皆大欢喜的好事情呀。
电梯匀速下降。
走廊里只剩下晏恒一个人。
他侧过身子,对着墙面上的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旋即重新面向入户门,抬手轻轻敲了敲。
“咚咚咚——”
大概是把晏恒上午说过的话记在了心里,敲门声刚落,屋里就传来了一阵模模糊糊的脚步声,紧接着,门镜透出了一小束光蓦地一黑。
显然是有人趴在门镜上查看着外头的情况。
入户门内的人惊讶地“诶”了一声,而后紧忙打开了门。
施鹤扶着入户门的把手,颇感意外地问道:“晏先生怎么来了?”
他的嘴角有一小片不太明显的巧克力渍,分明是正在吃小熊蛋糕、听到动静之后从餐桌边过来开门的。
连抽张纸巾擦擦嘴都没来得及。
……满眼都是不符合成年人的天真懵然,纯粹真挚。
晏恒眸色加深,礼貌地移开了自己下意识落在施鹤身上的晦涩目光,略一颔首:“打扰了,施医生。”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施鹤正把自己蜷成一团,缩在餐桌的椅子里孤孤零零地吃蛋糕呢。
这工夫有人来陪自己……不对,不是陪,就算是来见见自己而已,也让施鹤觉得无比的欢欣。
其实他很喜欢热闹的。
只是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如愿过。
不是被爷爷勒令着独自坐在房间里学习,就是被爸爸用皮带把他从老宅的花房里一路抽回到家里,抽得他连再踏足花房一步都不敢为止。
也正是从那时起,小施鹤就知道,所有的蕃昌荣华都与自己无关,他唯一的任务就是按照爷爷和爸爸的想法,认认真真地好好学习,长大以后成为一个对斯家有用的人。
施鹤并不缺钱。
这么多年来,无论是靠他自己,还是平日里斯樾对他隔三差五的帮助,都足以让他在这座城市过得相当滋润。
只不过这种孤身一人的生活,是施鹤自己选择的。
爷爷和父母的相继去世,让他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成为了没有家的人。
施鹤只能、也只愿意留在斯家老宅中空无一人的后院,以此来营造出一种自己还有家的假象。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荒芜的心突然有些发烫发痒,像是嫩绿的幼苗要破土而出。
……就比如现在。
见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时候。
“不打扰,不打扰,”听到晏恒的话,施鹤抿嘴笑了笑,心情都轻快了起来,“晏先生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施鹤不是个自作多情的人,他知道不会有人因为想要见他,而特意来这里一趟。
一定是有其他的事。
“施医生,刚刚在公司……”晏恒的语气真挚诚恳,向来温沉的声线此时却隐约带着几分示弱,“手指被会议室的门夹了一下,特别疼。”
闻言,施鹤急忙朝晏恒之前被烫伤、刚刚又被夹的手指看去,心下俶尔一惊,一把攥住晏恒的手腕——
“晏先生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