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西北的毛皮、牛羊、骏马。”
皇帝自己也是愿意为更好的糖和盐花银子的,推己及人,他觉得常为民这番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西北互市形成多年,已有一套既定的规则。
他询问道:“诸位爱卿,你们认为呢?”
有大臣家中或是亲戚又或是投效的商人是互市的指定供应商,自不愿有新的商人来分一杯羹,因为拓拓儿人能拿出来交换的物资也是有限的。
白糖和食盐确实好,尤其是白糖,冰天雪地,人又饥又饿的时候,冲一碗糖水喝了,精神头都要好很多。
拓拓儿人哪能拒绝这种好东西。
所以他们坚决反对:“陛下,这互市都快要提上日常了,贸然插入一家,怕是来不及了,不若等下次再说吧。”
至于下次,他们有的是新借口。
常为民不依了:“钱大人,这次的互市是临时提出来的,日期都还没定,如何来不及?再说了,这是拓拓儿人求着咱们,不是咱们求他,完全可以将日期往后挪。咱们堂堂大景,莫非还看这等蛮夷的眼色不行?”
这话明显是给钱大人上眼药。
钱大人看延平帝脸色不愉,连忙驳斥道:“常大人你少血口喷人,我可没这意思。这不是事情都定下来了,多一个商队,住宿、日程等都得重新安排,耗时耗力。”
陈怀义看两人吵得差不多了,感觉自己说话的机会到了,站出来道:“陛下,钱大人所言也有道理,不若这样安排,既然刘记商行带的都是拓拓儿人必须的商品,等其他商人先交易三天,再让刘记商行入场,如此也可不妨碍往年的各商家的寻常交易。”
钱大人怕的就是自己人的货被比下去,陈怀义这个方案完美地解决了这一点。
他当即表态:“陛下,陈大人所言有理,这样可将拓拓儿人榨干。往年,他们不愿意换给咱们的好马,今年没有其他多余的物资了,想要白糖和上好的食盐,他们只能掏出压箱底的好东西。”
这话深得延平帝的心。
游牧民族的马好,大景也想多购些优良的骏马,但拓拓儿人很多时候都不愿意,宁可多出些皮毛、奶制品、牛羊,也不愿意把上好的马卖给他们。
傅康年趁机道:“陛下,刘记商行还出产棉布,这也是拓拓儿人很喜欢的。棉布做贴身衣物,柔软贴身舒适透气,可将这也加入进去,不愁榨不干拓拓儿人。”
“好,棉布也加上。”延平帝痛快地拍板。
反正要晚三天入场,钱大人等也表示支持:“陛下圣明。”
君臣都很满意,晋王这时候出来泼冷水了:“陈大人的主意是好,但南越距西北甚远,途中要多次换乘船只,马车,行路艰难。刘记商行未必愿意,晚三天入场,若是拓拓儿人的东西都交换完了,实在是拿不出东西交换,那刘记商行岂不是白跑一趟,辛苦几个月,还要搭上不菲的运输费用。”
钱大人不屑地说:“一个小小商贾而已,陛下能允许他们加入西北互市,是他们的荣幸,哪还有挑三拣四的道理。”
傅康年不赞同:“钱大人,陛下最是体恤百姓,商贾也是在百姓之列。让人白跑一趟,还贴钱,你愿不愿意?咱们大家都买过刘记的白糖,这东西在江南在京城都有的人是要,若不能保证卖出去,人家何必大老远跑这一趟?况且,这也不在陛下考虑此事的初衷。陛下开恩,是为大景百姓谋福利,也是为了掏光拓拓儿人的老底,而不是为了折腾咱们自己的百姓,便宜拓拓儿人。”
这话说得钱大人无言以对,他扁了扁嘴:“那傅大人有什么好主意?”
太子也眯起了眼,在心里冷哼,晋王分明也是盯上了刘记商行,跟他抢着拉拢刘记呢。他倒要看看傅康年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傅康年思索片刻:“其实这事也简单,给刘记商行一些优惠即可,比如减免其一部分的商税,以弥补其损失。如此一来,哪怕是可能卖不出去,刘记商行跑这一趟也不会太亏。这样才能让刘记愿意年年拿出好货吊着拓拓儿人。”
户部尚书郭富听到他这慷他人之慨的话,完全不想说话。
这户部尚书是没法干了,晋王要银子的时候,傅康年就天天卖穷叫惨,在朝堂上声嘶力竭,什么不给银钱就是延误军机,如今晋王暂时不要银子了,他就替户部穷大方。
也不想想,户部前几年的窟窿还没填上呢。不然今年哪会重提多开一次互市。
他们户部在想方设法地增加国库的收入,他倒好,轻飘飘一句话,又要让他们户部损失几万甚至几十万两银子的税收。真要理论,他傅康年又有无数的理由和借口,自己说不过他,就别在朝堂上自讨没趣了。
郭富半耷拉着眼睛,懒得开口,见他都不表态,户部其他官员也缄默了,只是心里都不大痛快,实在是户部的工作太难干了。
户部的人都不作声,其他官员就更不会叫了,刘记减免一部分税负,最后也不是他们掏银子。
于是这事就愉快地通过了。
只是在快要退朝的时候,郭富站出来,黑白交杂的胡须一抖一抖的:“陛下,微臣这些年幸得陛下信任,执掌户部。只是如今微臣年事已高,头晕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