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什么？姜蓁蓁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懂得，就知道她自己前来我大理寺闹事，随后又被我的人送了回去。怎的，大理寺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她好好地回去，莫非是与大理寺水土不服，一来大理寺就浑身刺挠？”姜如烟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一副在等着姜忠回应的模样，气得姜忠脸色通红，拳头捏的咯吱咯吱直响。
姜如烟戏谑地瞧了一眼姜忠紧握的拳头，不由得嗤笑一声来，“怎的，生气？”
姜忠气得额角青筋凸起，怒道，“姜如烟，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姜如烟却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略带金色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姜忠，眸底尽是疏离和冷漠，不容许旁人靠近半分的模样。
“姜忠，你不是不敢，你是不能。杀了我，你就是和天子作对，是和大理寺作对。无论哪种，都能够将你这些年来积聚的家业和势力，统统摧毁。”
姜如烟所言不假，如今的尚书府颓势已经初见端倪，他一个失势的尚书府，根本没有本事与大理寺相比权势。
姜忠心头火被浇灭大半，他面上恢复了些许平静，可语气还是分外愤怒，“蓁蓁染了风寒，整个人憔悴万分。而你在尚书府大刀阔斧换了不少的丫鬟，其中被你换去东院的一等丫鬟对她饮食起居不闻不问，任由她自生自灭。这件事，你该如何解释？”
姜如烟思忖了片刻，不由得无奈一声轻笑，“姜蓁蓁生病的事情，倒是从未有人向我禀报。说到姜蓁蓁，昨日我才在荷花池看到过她一次，她平白无故来我大理寺找事，我可是还发了善心派人送她回去，并未刁难她。还有，她身边跟着她自幼一起长大的丫鬟，这些我都没碰过。就算尚书府东院当真出了什么差池，是否有内鬼，也该是你尚书该去调查的事情。”
姜如烟伸了个懒腰来，眯眼瞧了一眼外面天色。
黄昏西斜，看来自己睡了很久了。
自己不过是睡了一个午觉的功夫，尚书府居然都是发生这么多事情的了。
“姜如烟，你这一张嘴真是厉害。你以为你攀上了大理寺这门桂枝，你就可以真的变成凤凰了么？”姜忠冷笑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大理寺也是在利用你，把你当做狗一样在笼子里耍个不停呢？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丫鬟小春为何好端端的会在回来的时候离队么？你不想知道掳走她的匪窝又是哪路人马么？”
姜如烟眼睛兀地瞪大，喉咙里似乎有什么要破茧而出了一样。疼痛感瞬间从喉咙处蔓延，铁锈味顿时布满了整个嘴巴。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下一瞬，却是捂住心口猛地吐出一滩鲜血来。
......
姜如烟做了个梦。
梦里的自己骑着一匹小白马在草原上驰骋，后面似乎有谁在跟着自己一样。
那人的声音好听的不行，像是天边柔软的白云，又像是清澈的泉水。
娘亲以前说过的那个成语，天籁之音似乎就是指的这样子的人了。
“喂，你快点呀！你要是再这么慢吞吞，乌龟马上都能够追上你了！”姜如烟笑个不停，正欲回头去瞧那人时，却只觉着耳畔一阵微风刮过，腰身便是已被那人紧紧抱住。
姜如烟脸红的跟柿子似的，啐了一口，“你这登徒子！你不是说你最讲究礼数之类的么？怎的，你现在倒是不跟我讲礼数了？”
那人将头倚在了姜如烟肩窝处，喷洒出的温热鼻息落在了她的耳朵里，惹的她身子滚烫。
“我与你之间，哪儿还须得讲究那么多礼数的？”
.......
大理寺内院鲜少如此忙碌的。
往常若是内院的人多了，那估摸着多半是江大人出了什么事。
可是今日不一样。
内院的下人捧着热水来来回回走了不下数十趟，而苏大夫进去后便一直没出来过。
屋内苏离神色沉重，他看着床榻上昏睡的姜如烟，心中什么主意都没有。
他自问是大宴第一神医，可眼下他却觉得自己只是个什么医术都不会的普通人。
眼下姜如烟昏迷不醒，苏离却根本找不到她昏厥的原因。
他与江秋寒瞧着姜如烟脸色愈发憔悴，二人也愈是焦躁了起来。
待到傍晚，姜如烟已浑身高热不止，整个人脸色通红，嘴巴也开始说起了胡话来。
苏离终于是判断出病症，可他神色却瞧着分外难看，示意江秋寒屋外说话。
他眉头紧锁，瞧着这病十分棘手的模样，看的江秋寒不由得紧张道，“如烟怎么样了？”
“蛊虫牵动了她的心头血，如今她已经出现了入怔的情况。我需要为她针灸，切记要安静。”苏离吩咐道。
他来不及多解释这种病症，闪身又回去屋内。
江秋寒于是遣退了院子里所有的下人，只留下小蝶与丽姑给苏离打下手。
苏离定心展开针包，熟稔地为银针消毒完毕，仔细且认真地为姜如烟施针。
整整三炷香的时辰，姜如烟的衣服早已被排出来的毒血染红，苏离一身白衫也尽是凝固的血污，瞧着怪为狼狈不堪。
姜如烟身子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只不过脸色依然惨白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