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国所有的百姓都在那场大火中死去,整个乌云国似是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彼时也有大晏的人不理解为何始皇帝会要这么做,毕竟吞并一个国都,国都的子民们可以作为俘虏来充填新的国都。
这样一方面有利于国都的融合,也有利于当时的大晏开展新的生活。
可是始皇帝没有。
始皇帝的意思倒也情有可原,说是为了防止有异心人在之后的日子里有复国计划,找寻时机从大晏内部谋反。
不过那些死去的百姓到底是无辜的,而那个烧死人的天坑也在后来填了起来,变作了乱葬岗。
哪怕至今,有人也不敢路过那乱葬岗,偶有人经过,也会说曾经在那里听到过充满冤屈的哭泣声和愤怒的辱骂声。
而在后世,姜如烟曾经不信的这些胡话,却都一一灵验。
和始皇帝所猜测的没错,击垮大晏的最后一人,正是乌云国事变幸存下来的亡国人。
而当年幸存的并不止这一人,他们蛰伏在大晏数十年之久,终于积攒了力量,连同其他的势力一口气击垮了最脆弱时的大晏。
姜如烟收回心思,她放下茶盏,笑道,“很好喝的茶。”
吴孟闻言松了口气,他比起方才的紧张,眼下瞧着放松了不少。
“你这个姓氏在大晏并不常见。”姜如烟说道。
吴孟连连点了点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姓氏其实并不少见,只是大晏百姓对这个姓氏的同音字有些敏感。你也知道的,关于乌云国的事情。故而这些年来我因此受到不少恶意的关照。”
吴孟收拾着桌几,他虽然是大理寺的衙役,可无论从哪个方面去看,他似乎都只是在担着一份无关紧要的差事。
在如今江秋寒掌权的大理寺,这不该如此。
“大理寺的人也恶意关照你了么?”姜如烟问道。
吴孟没有说话,他只是笑着眯起了眼,只是这次的笑容有些苦涩。
姜如烟还想问些什么时,里殿走来一个带刀侍卫模样的男子,他恭敬地对着姜如烟摆出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姜如烟跟着自己进去。
姜如烟点了点头,正欲跟着那人走时,却回头瞧了吴孟一眼。
她勾起笑容,说道,“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成为了可以差使这些恶意关心的强者。”
吴孟神色微微一怔,不过旋即绽出灿烂的笑意。
他用力点了点头,无声地张了张嘴,那个口型说的乃是“好”。
侍卫领着姜如烟一路走到里殿,在穿越了一条幽静的走廊后,侍卫便是先行退下,只留下姜如烟一人往里走去。
姜如烟倒是不知晓大理寺还有这么一间内殿。
静谧、安宁,与江秋寒那张冷冰冰的脸怎么也对不上。
尤其在天井的位置,下人们栽种着一池莲花。
只是时节不对,池内唯有几尾鲤鱼正在悠闲地晃动着尾巴。
江秋寒倚在栏杆处,朝池内投着鱼食。
“江秋寒!”姜如烟唤道。
她知晓自己在长廊时,江秋寒一定就知道了自己进来了。
只是他总是这样,从不会主动与人打招呼,永远都在等待着旁人主动靠近。
不过姜如烟已经逐渐习惯,倒也无谓。
“今日怎的是得了空来大理寺找我?”江秋寒懒懒问道。
他没有着朝服,只披了一件玄色长袍,里头松松垮垮地穿着中衣,长发更是披散在肩头。
几缕青丝顺着他的肩膀滑落,恰好落在他雪白的胸膛上。
江秋寒瞧着方才起榻,眸中有着难以遮掩的倦色。
“你昨夜不曾回去东宫?怎的是睡到现在才起。”姜如烟岔开话题问道。
她凑上前去,双手环胸倚在栏杆上,颇为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江秋寒。
江秋寒清了清嗓子,将敞开的衣襟拉拢了一些,耳根也是不易察觉地微微泛红。
“这几日大理寺事务繁忙,故而我多半时候都住在这里。”江秋寒答道,他揉了揉眉心,“昨夜忙着看卷宗,方才得空小睡了一会儿,侍卫便说你寻我有事。”
江秋寒语气听着有些无奈,姜如烟分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露出些许尬色,但却极快地笑着打马虎眼盖过此事。
“若非要紧事,也是不敢叨扰你的。”姜如烟从袖中取出一卷契约书来。
这契约书是一间酒肆的买卖,正是原本的春满楼地段。
春满楼自从叛军一事后被查封,而那块地皮也因为跟叛军相勾连成了旁人不敢触及的领域。
就算之后大理寺公开拍卖出售春满楼的地皮,却也没人敢出价。
长乐街最繁华的地段就这样闲置了下来。
江秋寒接过契约书翻看着,这上面不仅仅是姜如烟买地皮的契约,还有姜如烟准备改造春满楼的计划。
“你要在春满楼重新建一座新的酒肆?”江秋寒卷起契约递给姜如烟,“若是你要那块地皮的话,开个口我送你便是。”
姜如烟本是随手抓了个橘子在剥着吃,听了这话赶忙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要做的生意,这地皮若是还要你帮我买,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