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袅袅，一艘精致的画舫靠在岸边。
姜如烟守着那一炉茶壶，微弱的火光照亮她的瞳孔。
檐下的风铃发出轻微的响声，姜如烟不曾回头，笑道，“江大人倒是来的准时。”
江秋寒合起纸伞，弯腰踏入屋内。
他扫了一眼四周，确认只有姜如烟一人后，才是入座至她对面。
“姜如烟，尚书府五小姐，你故意在众人面前引诱我前来所为何事？”江秋寒淡淡道。
他并没有姜如烟所想的那般冷冰冰，只是一言一句间没有情感的起伏，叫姜如烟难以窥察到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江大人，我送你的礼物可还满意？”姜如烟笑眯眯问道，她熟稔地为江秋寒斟茶。
滚烫的茶水烫开茶香，淡淡的桂花香气弥散在狭小的室内，与江秋寒身上的檀香相融。
江秋寒没有接过茶盏，只是瞥了姜如烟一眼。
他眼神中渗出一丝丝杀意，狭小的屋子内充斥着一股死气。
姜如烟在春满楼前见识过江秋寒的轻功，他的内力浑厚，想要杀死自己轻而易举。
可姜如烟没有躲闪，径直望着他的眸，撑着脸颊问道，“你一定觉得我也是叛军罢？不过很可惜我不是，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只是偶然间瞧见了叛军私会的场景。”
前世国破那一日，姜如烟得知了隐匿在离悠城的叛军一直藏身于春满楼。
借着江秋寒的手除去叛军，正合了姜如烟的意。
“两句话就想让我信你？”江秋寒反问道。
他语气冰冷，修长的手指略有不耐烦地轻扣着桌几。
“江大人愿意在东宫对我施以援手，想来多半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罢？”姜如烟舒展了一下腰肢，探头望向窗外。
画舫不知不觉间已经行至湖畔中央，再有半盏茶的时辰，他们便可以回到岸边。
“江秋寒，我手上有的情报可以助你平步青云，也可以帮你在东宫稳固权势。我们不妨做个交易如何？”姜如烟说罢便是递上一纸契约。
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只要江秋寒愿意娶姜如烟为妻，那么每个月江秋寒都会提供给他一件情报。
“你要嫁给一个阉人？”江秋寒饶有兴致地眯起眼，他摩挲着无名指的玉扳指，白皙的肌肤丝毫看不出是习武之人。
“我是尚书府最不受宠的庶女，是人人都可以践踏的碎屑。我只是在寻找一个可以逃出去尚书府的机会，而这个地方，必须是姜忠不敢随意踏足的安全之所。”姜如烟正色道。
她一改先前笑颜，眼神中透出一股渴望。
那是对生的渴求，江秋寒曾经无数次在那些求饶的人眼中看过。
只是面前少女的渴望要更为真切，仿佛有着什么极其险迫的事物正在不断追赶着她，逼迫着她不得不拼了命地往前奔跑。
江秋寒不曾答复，只是静静望向窗外，“五小姐，你我的婚事，并不能由你我二人决定。”
姜如烟闻言只是大笑出声，她走出船屋，浸在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