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阵子,几人躺在沙发上、炕上休息了一会儿。
其间,月霞洗完锅后,打算给每人熬一杯糖茶,因为杯子没那么多,最后,她不得不把茶水统一装进一个大塑料桶里,再带上一个小碗,喝的时候倒进小碗里喝。
下午两点,刚上工不久,下庄就有人大吵大闹,吼得很凶。赵月江跟着王望农去了山顶上干活,他们什么都没听见。
刚子来得迟,上来的时候,他说赵长平爷俩又在干仗了!赵月江没有过多惊讶,平静地问:“咋回事?”
“谁晓得呢,他爷俩吵架是家常便饭,一日不吵浑身难受,嘿呀,这赵长平一吼,整个村子都热闹了,干活也有劲了。”刚子调侃说。
“唯恐天下不乱!”赵月江瞪了一眼。
“那还要我咋说?一年四季都这样,不知道羞耻!”
赵月江才听出来,刚子这是在说反话。
谁说不是呢,一老一小天天吵,吵起来没完没了,听不见老爷子的叫声,八十多岁的人了,他还有多少力气干架?
半个村庄都能听见赵长平的叫骂,吼声如雷,远处听的人都觉得吓人,何况行将就木的高老爷子呢?
刚子说,光听那声音,怕是老爷子的心脏要震碎了吧!
赵月江说,这老爷子真的活不长了,自来水就要通了,我看他连尝一口水的命都没有。
没人知道,不,可能早有人猜出来了,赵长平今天跟老爷子吵架,原因很简单,就是上午在挖渠现场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叹了一声不该叹的气,在大孙子看来,那是爷爷在众人面前有意羞辱他,说他的不是。
他俩之间的战争,根源上起于姓名之争,久而久之,实质上是赵长平拿老人做了出气筒,在发泄自己的不幸,这和刚子对待王望农如出一辙,还是无中生有,转嫁痛苦,寻得自我安慰。
按工作计划,次日上午,王望农带着黄喜文开始对通往家家户户的管网布局画线。
村内的主管道画线都是他亲自监督的,并叫了几个年轻人先挖了一段沟作为样本,之后,他交代赵月江说,以后就按这个标准挖就行了。
剩下的,是村内的细管道开渠,这个简单一些,他给赵月江讲了一些最关键的注意事项,比如避开塌方,绕开树木,还有一些不方便施工的区域,他还讲了开渠的尺寸,深多少,宽多少。
他还交代他说,施工的时候若出现异常状况,一定要及时汇报,千万不可得过且过,要保证管道铺设安全、合理、耐用及饮水安全。
指导完后,黄喜文和王望农随即去了其他村,说是要视察进度和指导问题去。
临走前,他交代赵月江说,如果有啥问题随时打我电话,开挖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按标准要求施工,如遇到异常情况及时反映。
赵月江叫他们吃完午饭再走,王望农说不了,外村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呢,若是一直呆在新河村,其他村的工作进度跟不上,咱整个高山村的吃水进度都会受到影响的,就是水桶短板原理嘛!
黄喜文走的时候,月霞出门送了一程,这次,她又给他熬了一杯甜甜的糖茶水。
黄喜文说路太远我就不带了,月霞撅着嘴生气了,说,爱拿不拿,随你便!
一旁的王望农忍不住笑了,说,月霞,他不喝给我咋样?我能拎得动。
月霞一笑,说,可以,你拿走吧,但是记住,这水只能你一个人喝了,不能给他喝!
话说到这里,黄喜文上前一把夺过杯子,眼里含情脉脉地对她一笑,说:“回去吧月霞,这么好的糖茶水,给他我还舍不得呢!”
众人笑了。他们走了,赵月江喊了一声姐,叫她回家。月霞说你先走,我马上下来。
赵月江知道,姐姐是想再送黄喜文一程,说不准会一直目送到她看不见他为止。
哎,可怜的姐姐啊,重情重义固然是一个人最好的品质,但是在感情里,这样的人活得最累,也受伤最深啊!和南家的那一段感情,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但愿在今后的日子里,你能事事如愿,爱情美满。
路上,王望农告诉黄喜文说,你呀,真是有福气,二婚还带着孩子,能找到我家月霞这么好的姑娘,你真是上辈子积了阴德了。
婚姻这事真奇妙,三年四年的苦苦寻找,那个他(她)就是不来,当你绝望地想放弃的时候,突然,一次意外的偶遇就成了,你说这世间的事是不是老天有意安排的?
要我说啊,这人一辈子要遇见什么人,什么时候遇见,那准是提前安排好的,还别不信,你和月霞不就是这样?
黄喜文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说,的确是,这三年里,虽说一直思念前妻,但人总是要活在当下的。
我一直尝试着相过几次亲,女方对我的长相和工作很满意,就是不喜欢身边的小姑娘,你说这有啥吗?有孩子岂不更好?免得嫁过来少生一个娃少受一次痛苦,你说呢王书记?
王望农一笑,说,有些事要站在不同的角度和立场去考虑,假如我问你,你是一个单身汉,多少还有些条件,让你嫁给一个带孩子的女人,你愿意不?
黄喜文愣了一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