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望农什么都清楚,见空气安静下来,他赶紧笑着救场:
“好好喝茶,喝完了咱干一会工作,反正今天午饭不用愁了,月霞的手艺不错,我吃过。”
“是吗?那敢情好!今天谢谢月江了。”黄喜文说。
“谢啥?以后要是来村里了随时打电话,喝茶、吃饭、休息,甚至喝酒我全包场了。”
“以后有麻烦你的日子,工程还没开始呢!”黄喜文笑了。
“黄技术员,说到这里,还得麻烦你一件事,你们附近有认识的可靠一点的人、亲戚都行,给月霞说个婆家,可好啊?”
“做媒婆?好得很啊,这么好的姑娘,我一定给她说一个。说来惭愧,我这个泥菩萨过江,也是自身难保啊!”
“这话几个意思?”王望农没听明白。
“不怕你们笑话,我三十六的人了,到现在也单着,你说我这个媒婆还可靠不?”黄喜文吧唧了一下嘴巴,脸上难掩一丝忧伤。
“好好说,怎么回事?你这么精干的一个技术员,怎么会没成家呢?他这话你信不月江?”
“八成是在开玩笑呢!这么攒劲的一个人,咋可能嘛!要不就是眼光太高。”赵月江摇摇头表示不相信。
“唉,三年前女人出车祸了,没抢救得过来。现在身边有个小姑娘,带着孩子很难找啊,关键娃还小,我担心后妈虐待呢,这不一直在凑机会嘛!”黄喜文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使劲儿抽了两口。
赵月江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王望农,他也是面无表情,皱着眉头。
“哎呀!不好意思,你看我俩逼着你说了一些伤心的事,你不介意啊黄技术员。”王望农有些尴尬,他安慰黄喜文说。
“嘿!瞧你说哪里的话。过去了都过去了,说说也无妨,人啊,一辈子就是这样,处处充满意外。其实这也不是意外,是一个人一辈子的命啊!
“命这东西,你还别不相信,一个人打出生的那一刻起,老天爷就给你安排好了一切,比如干啥的,啥时候走,怎么走,都注定了!”
黄喜文似乎看透了一切,说得很淡然,语气很平静。
“谁说不是呢,人年龄一大,尤其是经历一些生死大事,什么都看透了,也相信命运说了。”王望农表示赞同。
“月霞什么情况?月江,你介意说一说吗?我能感觉出来,她好像并不快乐。”黄喜文一脸平静,他给赵月江发了支烟。
他之所以这时候敢这么唐突地问,因为他觉得,至少月霞的命运比他好多了。
这一回,赵月江的反应平和多了,他抽了口烟,顿了几秒钟,接着长叹一口气,说:“黄哥,比起你的遭遇,我二姐好多了。”
他一笑,笑里似乎夹杂着一丝欣慰,他想起黄喜文的老婆出车祸走了,至少二姐还活着,作为女性,他也比黄喜文这个老男孩的选择机会大多了,所以,这么一比较,他觉得二姐的未来还是有药可救的。
“介意说说吗?我感觉她内心很善良。”黄喜文之所以这么想知道月霞的经历,因为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觉得她很善良,很漂亮。
当听到她还没有结婚时,他心里半喜半忧。喜的是,他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希望这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姑娘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新娘,他们牵手成一家,共同照顾可爱的小女儿,将来再生他一个该多好啊!
三年过去了,他何尝不希望再遇见一个有缘人跟他共度余生,主要是孩子还小,她需要母爱的关怀啊!
忧的是,他不知道这样一个不错的姑娘,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遭遇,让她变得这般哀怨忧伤,甚至有些木讷?或者她是个单身主义者?
赵月江摇摇头,微微一笑:“你都这么惨了敢说,至少她的情况比你好多了,有啥不能说的?刚王书记说了,叫你给她寻个婆家,自然得了解一些情况了。”
接下来,赵月江一五一十地把二姐的经历全部告诉了黄喜文,听罢,黄喜文哀叹一声:
“多好的姑娘,唉,也是苦了你了。这么说来,咱们都是命运相似的人,都是单身的人啊!”
“嘿,可不是嘛!生活啊,有时候就是日他娘的这么扯淡,可即便这样,你还得笑着活下去不是?总不能喝一口那玩意儿一走了之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关键死也不容易啊,不到万不得已的那天,阎王爷都懒得收你呢,我估计我就是被他老人家遗忘了的那一个!哈哈哈!”
赵月江爽朗地大笑起来,黄喜文看得出来,那是对生活无助之余的一种豁达与抗争,就像他的名字:明月照大江。
自女人死后,他也何尝不像此刻的赵月江一样,时常神经质地笑一笑呢?不笑能咋的,笑也是对老天不公的一种蔑视啊,当然更多的是给自己加油打气,给暗淡无光的生活增添一抹色彩。
“哎呀!好了好了,你俩就喝了点茶,又没喝酒,瞧说的那话,没法听!眼下这么好的光景说这些不嫌晦气?死啊死啊的!
“刚还说党的政策好呢,改革开放日子红红火火,一两句废话就给浇灭了,你们心态有问题!既然命运相似,就该惺惺相惜,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