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那就好,加油,期待你更上一层楼。”说到这里,南庆仁从包里掏出一包烟,给每人发了一支,赵月江这回很灵活,赶紧掏出打火机给二位领导点上。
“王书记,那张纸呢?”
“在这儿。”王望农从书桌上取出一本书,把一张纸拿过来,赵月江看了一眼,心里一下子明白了。
“书记说这是你提交的入党申请书,不错,他还给你修改过了。”南庆仁说着打开来扫了一遍。
这时的赵月江,恨不能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太丢人了,写的啥嘛,字迹歪歪扭扭不说,内容全是空话套话,没有一句能和自己沾上边的!
“领导,我……我瞎写的。”赵月江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脸烧得发烫。
“我早看过了,写得很好,但,这不是你写的吧?哈哈!”南庆仁笑了。赵月江摇摇头,像个犯错的孩子,轻声说:“网上摘抄的。”
“那我问你,到底想不想入党?”
“想啊!”
“为什么要入党?”
“为人民服务。”
“呵呵,谁告诉你的?觉悟这么高!”
“我们村刚子说的。他还说,入党是一件崇高而神圣的事,是一群有理想的人的信仰。”
“刚子说的?他觉悟还真高,不愧是高中生。我知道他,可他一直看不起我哦,时常跟我对着干,可能我不够好吧!”南庆仁自嘲地说。
“不不不!千万别这么想,你很优秀,是他刚子不配!”赵月江赶紧解释说。
“嘿,我知道,那家伙很记仇,我听人说,他是因为妻子被乡干部带走做了绝育手术,害得他没生下儿子断了香烟,他对此一直怀恨在心。
“那时候我负责高山村的计划生育,这本是上头的政策,他把罪责全推到我头上了,也罢,我认了,还好,他只是骂我,并没有大打出手,这我就烧高香了!
“呵呵,做干部这么多年,我不止被一个人误解和咒骂过,计划生育啊,低保评定啊,乱七八糟,很难啊!”
南庆仁叹了口气,他应该是把这些年来工作中的委屈实话实说了,赵月江听出了一个基层干部的无奈和辛酸。
这种滋味他能理解,正如当初的他,没人看好他,也就没人支持他的工作,所幸,他的背后有王望农撑着。
这一年过去,自己跟着长进了不少,也带领全村人做出了点成绩,人们逐渐认可了。
当然,比起人家南庆仁,他受的那点儿委屈算个啥?
“领导,你千万别把刚子放在眼里,他纯属是无中生有,转嫁痛苦,求得自我安慰。
“老天爷给了他一手好牌,是他愚蠢玩砸了,到头来还抱怨别人没洗好牌,你说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不瞎扯嘛!”
“哈哈哈,月江啊月江,我发现你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不愧是王书记的弟子。牌没打好怨洗牌的人?这话说得中听,呵呵,这的确是瞎扯,谢谢你安慰了我一下。”
一旁的王望农脸上堆满了笑容,但他没搭话。
“来,拿着,抽空再写一份,可以参考一下这个,尽量按自己的想法去写,写真实一点,力求工整吧,这以后要装档案的。
“这次的吃水工程你要用点心了,也算组织对你的考验,希望你能做到最好,我和王书记都相信你!”
说着,南庆仁拍了拍赵月江的肩膀,王望农朝他有力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我……组织?我现在是……半个党员了?”赵月江一脸兴奋。
“不是,但你已经是入党积极分子了,党支部大会上月初召开过了,组织上都同意了。”
“谢谢你们!”赵月江站起来,跟二位鞠了一躬,腰弯成了九十度,把两位逗笑了。
王望农说,你感谢我俩干啥,你得感谢你自己,这是你通过努力争取来的!
“但你们是我的引路人啊,不是吗?”赵月江说。
两人笑了:这家伙没读多少书,说起话来倒文绉绉的。
王望农说,你现在已经进入为期一年的考察期了,每个季度要写一份思想汇报交上来,我和南主任做你的入党培养人可好?
“求之不得,荣幸至极!”
两人又笑了,南庆仁很诧异,问道:“月江,你是哪里学来的这些词汇?”
赵月江拍了拍衣兜,说:“手机上学的。咱没读多少书,但不能落后啊!”
南庆仁看了一眼王望农,“瞧!这话说的,是咱又落后了不是?人人都在看手机,有人只看电视剧,人家呢,还兼顾学习,难能可贵!”南庆仁竖起了大拇指,王望农点了点头。
夕阳西下,时间不早了,赵月江辞别二人,扛着铁锹回家了。
路上,他再次打开那张申请书,这回心里头美滋滋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入党积极分子,这事还得感谢王书记,在自己的事上,他一直很上心。
当然,他也庆幸自己能“改邪归正”,不然别说当村长了,怕是白白辜负了王望农的一番良苦用心啊,若是父亲在天有灵,他也一定希望我能积极向上,做个优秀的好儿子吧!
至于南庆仁,他明显地觉得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