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惠风和畅,京城繁华热闹,一切井井有序。
临近午时,一黑一红两道人影肩并着肩,迈入了城门。
那是两个女人,容貌不俗周身气度不凡,但都冷着脸。
行人纷纷避而远之。
“解开。”周围一没了人,苏晚便往后退了一步,衣袖往上带起,露出了腕上的锁铐。
“不解。”顾有卿回。
“……”苏晚黑脸,“你难道要将我也带回你顾府去?”
“是又如何?”顾有卿猛地抬高手臂,紧紧相连的锁链突然间收紧,拽得苏晚晃了晃。
看苏晚脸上浮起不悦,顾有卿嗤笑道:“苏晚,想让我解开锁铐,那就跪下来求我。”
见其眉头骤然紧锁,顾有卿冷笑道:“皱什么眉,这就生气了?省点多余的力气,等你落到阉奴手中,有你受的。”
阉奴……苏晚眸中含着火焰和屈辱,“士可杀不可辱,你要真想为那男子报仇,就该一剑杀了我,而不是将……”
“闪开!”陡然,一道尖利的声音从外面的长街上传来。
“闲杂人等,速速避让,陛下有旨,午时三刻,苏府残余孽党,于刑场上施水刑。”
声音清晰传入人耳中。
马蹄声穿过集市,立刻,长街上的百姓全都喧哗起来。
“苏家乱党,不是全都斩首示众了吗,怎还有残余?”
“对啊,怎么还是水刑?”
水刑,简单了说就是将人反复按入水中,窒息,濒死,等折磨够了,再将其给溺死。
比起凌迟,温和了不少。
“用水刑,是因为那余孽还只是个在襁褓中的婴孩。”有百姓叹着气道:“可怜的小娃娃,咋就投胎到乱党家了。”
“……”
小巷中,苏晚瞳孔微缩,转头问顾有卿:“她说什么,什么婴孩,苏家哪来的孩子?”
顾有卿怔了怔,在瞬间就猜到了温如玉的用意,神色一敛倏然笑起来:“你还真是一贯的无情,孩子自然是你的。”
她笑着冷嘲热讽道:
“苏晚,你埋着脑袋,向着边关逃命时,可曾想过家中还有即将生产的夫郎……可曾想过你那刚睁开眼的孩子。”
“有你这样的母亲,那孩子溺死后,怕是死不瞑目。”
“听说,还是个男孩。”
“……”苏晚脸色骤白。
那孩子竟已经出生了。
……可他很快就要死了。
苏晚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顾有卿将锁链收短,缠绕回自己的手腕,拽着神思不在的苏晚,转头向皇宫方向去。
“苏晚,稚子无辜,你要是别在作妖拖延时间,你那孩子也许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苏晚蓦然抬头,怀疑道,“你要杀我,为何又要救他?”
顾有卿头也不回,“因为我和你不一样,世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不身处其中,谁也不能感同身受,不知道……”
不知道其中真相,就不该轻易羞辱,更不该随意贬低。
这些话,苏晚不会懂的。
顾有卿握紧锁链不再言。
“跪下!”御书房内,温如玉抄起桌上的砚台砸向一脸笑的顾有卿,“你还知道回来?”
顾有卿侧身闪过,回手接住砚台,干脆利落地跪下地。
“陛下息怒,微臣知错。”
“朕看你根本不知错。”温如玉冷眼看向顾有卿身后的苏晚,扬声道:“来人,将苏晚拖下去,带到刑场一道斩首!”
御林军走进来。
“等等!”苏晚急道,迟疑半晌终究是跪下来,“陛下,我输了,我自知死罪难逃,但求陛下,饶了无辜的稚子。”
本以为温如玉不会答应,但谁知苏晚话音一落,她就笑着爽快道:“朕可以饶了他。”
“……”这么好说话?顾有卿小心翼翼抬头,撞上温如玉暗藏锋芒的凤眸,慌忙避开。
惨了。
“陛下当真愿意饶他?”一旁的苏晚脸上喜色一闪而过,顿了顿问:“陛下想要什么?”
温如玉笑了下。
“朕有一问,你为温琪出谋献策,为何又临阵倒戈?你另择的明主,是何方神圣?”
苏晚垂下眼睑,眸中闪过什么又很快掩去,跪拜道:“没有别人,陛下多虑了,十四皇女殿下会败,是识人不清。”
她说:“十四皇女眼拙,看错了我,我只会纸上谈兵,这场争斗输给陛下,是定数。”
温如玉看着她一脸平静,朝顾有卿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带着宫人一同退下。
御书房内只剩下两人。
温如玉一步步走近,在苏晚面前停下,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的发顶,突然道:“你所做的一切,骗不过朕的眼睛。”
“你是为了他。”
苏晚手指一颤。
这个他,两人心知肚明。
“你们是青梅竹马,你自小就想娶他,为了他,与苏相争吵,跪宗祠,又摔断腿。”
“得不到的总是执念,”温如玉眯着眼,“你放不下他。”
苏晚下意识想反驳,不待她开口,又听温如玉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