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熙蜷缩在被中,小脸红扑扑的,不时还咂吧嘴,言辞盯他半晌,烦躁地出了门。
还有一个月就是大婚,既然是她的人,她便护他一护。
言辞唤来心腹,“你拿我的令牌进宫,告诉陛下,皇子熙从今日开始,不回宫了。”
心腹诧异不已,“大人,你是要留皇子熙住在府中?”
言辞笑,“是又如何?堂堂皇子,连口饭都吃不上,再让他住在宫里,不得饿死。”
“可,这不合规矩!”
“规矩?”言辞咀嚼了一番这两个字,嗤笑一声道:“在我这里,我的话,就是规矩!”
“……”
“行了,照做就是。”
“……是。”心腹捧着令牌向言辞行了礼,躬身退了去。
……
晚间,皇子熙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等瞧见言辞,立刻展颜笑开。
“阿辞!”
捧着兵书靠在小榻上的言辞头也不抬道:“殿下真能睡,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属猪的。”
“对呀,我属猪啊。”
言辞极轻地哼了一声。
“阿辞。”
“……”不想理。
“阿辞!”
“……”听不见!
“阿辞!阿辞!”
“你叫魂呢!醒了就起,桌上有吃的,没人伺候你。”
言辞烦躁地丢下兵书,扭头看向烦人精,眼底结着霜。
如此聒噪,真……
“阿辞,抱抱。”
皇子熙哒哒哒地冲过来,白嫩的小脚踩着言辞的衣摆,伸长了手臂就往她身上攀爬。
真想缝了他的嘴……言辞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僵硬得像根木桩,继而脸色铁青。
又爬!
“撒手!”一把钳制住小傻子的腰,言辞用了力,毫不留情地将他扯下来,丢到一旁。
见他嘴巴一瘪又要哭,言辞迅速威胁道:“憋回去!你要是再敢哭,今晚就饿肚子!”
“呜……”
言辞脸色一沉。
“唔不哭。”皇子熙一颤,捂住嘴巴猛摇头,半晌,见言辞脸色缓和了,他突然又再次冲过来,一脚踢在言辞膝上。
“坏!”
“……”言辞低下头看向被踢到的膝盖,咬紧了后槽牙。
“不知天高地厚……”
“我不听不听,略~”皇子熙朝言辞比了个鬼脸,转身就跑,径直跑向摆膳的桌子前。
“有肉肉!”
“……”
半刻钟后,言辞板着脸,对面,皇子熙吃得满嘴是油。
这蠢样,真是白瞎了他这张和言念相像的脸,言辞心里暗道,眉头却一点一点皱紧。
太像了。
“阿辞,你要吃吗?”
皇子熙手里抓着鸭腿,黑白分明的双眼亮晶晶的,言辞看得心头一动,摇头拒绝了。
言辞顿了下,摇摇头。
“我不要,你慢点吃。”
“喔,嘿嘿。”皇子熙笑得满脸傻气,又抓起一只鸡翅。
言辞细细描摹他的五官,与记忆中十二岁的言念对比,随后突然有一种荒唐的猜测。
言念今有二十岁,皇子熙却才十三岁,相差了七岁整。
母亲昔日被皇帝所害,早就失去了令男子怀孕的能力,所以这皇子熙不会是言家的。
母亲父亲两人相貌不俗,言念自幼也生得精致可爱……可是,母亲也说过,言念与她不像,反倒是像先帝的君后。
曦和君后,那个禁忌。
有多少次母亲醉酒,都与她念叨过看着言念的脸,她心里害怕,怕曦和回来复仇了。
最让母亲不安的,是当年曦和君后一死,言念出生了。
太巧了。
先帝之死,有母亲的手笔,这件事言辞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那日夜里,温如玉提剑而来突然问她那个问题,显然是她已经知道了先帝之死有疑。
而她说的话怪怪的,还有今日早上送来的银杏树,那棵树言念有多在意,她都知道。
她说烧了,是想试探出铲除银杏树到底是谁的意思,但凤亲王府的那位管家精得很。
硬是没套出来。
事实上,无论铲除银杏树是不是言念的意思,但温如玉敢做,便是笃定他不会生气。
视作生命一般重要的树,言念突然舍弃,是因为什么?
皇子熙不是言家的,却与言念如此相像,那么……言辞心口紧了紧,答案呼之欲出。
一旦有了怀疑,便觉得处处都有疑,第二天上朝,言辞暗自观察了几位成年的皇女。
许是注意点不同,今日她越看这些皇女,心里越肯定。
很像!
个个都有相似之处。
等视线落到温如玉身上,言辞立即又动摇了,怎么就这疯子不像,莫说像言念了,她和其他几位皇女,南辕北辙。
皇家血脉不容混淆,温如玉这厮,虽然容貌不像,但她的疯和好色,还是像皇帝的。
一整个早朝,言辞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散朝后,看着前方的温如玉,陡然一道惊雷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