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去了很快转回。
“禀陛下,今日早朝上,武威侯提起了定江侯,且言语之间暗讽凤亲王殿下不孝。”
“放肆!咳咳……”景元帝大怒,继而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大皇女起身欲扶她。
然而景元帝挥袖甩开她,往后靠到了昭贵君身上,喘息不停道:“传武威侯来见朕!”
“是。”
宫侍领旨退下,大约过了半个钟后,武威侯匆匆赶来。
“臣,参见陛下。”
“你们都出去,”景元帝脸色难看眼底赤红,“没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靠近半步。”
“……”大皇女与昭贵君、月贵君三人顿了顿,一道起身行了礼,带着一众宫侍离开。
殿中只剩下两人。
景元帝大喝:“跪下!”
嘭——
手掌大小的璜玉砸过来,武威侯不闪不避,挨了一下,额间瞬间破了口,鲜血淋漓。
“陛下息怒,”武威侯双膝跪地拜道,“动怒容易伤身。”
砰!
“混账东西!”景元帝抄起身后的软枕再次砸向她,“你没来由提起定江侯作甚,你是嫌那孽障还不够疯不成?!”
“陛下,”武威侯抹了把额上的血,随意地擦了擦,膝行来到龙床前,笑得隐晦道:“臣这就是盼望着她越疯越好。”
景元帝怒:“越疯越好?宋紫桧,你是想害死朕不成?”
“陛下,您先听臣说啊,臣已经想到办法,帮您拿回兵权了,要是计划成功了,十七皇女以后,就任您宰割了!”
景元帝脸色微变。
武威侯宋紫桧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继续道:“陛下才是大启之主,您因着母女之情纵容她多年,而今她却越来越不把您放在眼里,您昏迷这几日,她可都坐上龙椅了!”
坐上龙椅了……景元帝瞳孔一缩,咬牙震怒道:“你再说一次,那孽障坐过哪儿了?”
“回陛下,您昏迷时,凤亲王不止一次坐上了龙椅,众臣是担心陛下您受不住刺激,这才没人敢将这事告诉您。”
“孽……”
“陛下!”
景元帝怒火攻心,眼前一阵发黑,突然,她往前扑下,张嘴“哇”的一下吐出大口血。
“陛下,陛下,快来人,御医,快传御医!”武威侯吓得变了脸色,高声喊了起来。
“闭嘴,朕还死不了。”
景元帝一把抓住她的手,抬起头来,眼含阴翳道:“说,你要用何办法除了那孽障?”
噗——
“殿下!”
凤亲王府的马车上,温如玉毫无预兆地喷出一口血,密密麻麻如针扎的痛席卷全身。
“别喊,”温如玉咳嗽着,一边拦下亲卫,一边问道:“今日几号,药还要多久才到?”
“回殿下,十三。”
亲卫眉头紧锁,“下面早上传来的消息,药还在半路,最早也要三日后才能送到。”
三日……不行,太晚了。
温如玉抹去唇角的血,从暗阁中拿出一个白瓷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吞下,冷静道:“让人准备寒食散,量再加大。”
“殿下不可!以毒攻毒,可以换别的药,寒食散再能起效,可吃多了终究会伤身!”
“孤身体好得很,”温如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只要药按时送到,孤就不会有事。”
亲卫还想再说,但温如玉抬手示意她噤声,马车停了。
亲卫无奈地先下去了。
看了眼地上的血,温如玉起身下了马车,吩咐道:“这辆马车烧了吧,处理干净了。”
“是。”
温如玉舒了口气,上了台阶就见阿大迎出来,“殿下你可回来了,王君还在等你。”
“他还没用膳?”
“是啊,都这个时辰了,王君还没用午膳,他说什么都要等你回来。”阿大一口气说完,挤眉弄眼小声道:“那棵银杏树,言大人让属下烧了。”
“?她真让你烧了?”
“对的。”阿大点点头。
言辞在搞什么……温如玉皱起眉头半晌也没想明白,索性不再去想,晃了晃头进府。
昭阳殿里,言念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懒洋洋地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把玩着那翡翠香囊。
温如玉站在转角处看他。
言氏一族的男子,从一岁开始,眉间就必须点上朱砂。
要是哪日忘了点,会被罚跪宗祠,言念虽不是言家人,可这几年,他从没有哪一日忘记过,如今,他再也不点了。
这人比谁都念旧,但也拿得起放得下,行事比很多女人都要果决,温如玉突然担心。
今日她已经失控了一次,往后三日里她要是没控制住,言念看到了她疯癫的模样,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嫌弃她?
她一个疯子、假皇女,费尽心机攀折了天潢贵胄,虽然言念不介意,但她总觉得自己不配,总觉得自己弄脏了他。
困守冷宫十数年,温如玉外表是强硬,内心却很自卑,年少时经受的羞辱,不止是改变了她的人生,还有是性情。
而言念与她不同,遭受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