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日,温如玉不知所踪,裴元璟忙着绣婚服,言念犹豫后,只好到言府去。
言辞下朝回府,远远地便瞧见门口站了一人,走近后那人抬头,言辞眼睛倏然一亮。
“阿念。”
“见过阿姐。”
“快起来,”言辞几步跨上台阶,将弟弟扶起,伸手去牵他的双手,“等久了吧,外面风大又冷,怎不抱个暖炉?”
两人往府里走。
“不冷,我问了安姨,她说阿姐都是这个时辰回来,暖炉我方才刚刚递给小侍了。”
“是,我都这时候回来。”
姐弟俩有说有笑,虽然言念面上没笑,但眼里是暖的。
同寻常百姓家手足一样,言辞与言念相谈甚欢,一同用膳,而后坐在一起下棋作画。
下午时,察觉晚上还会有大雪,言辞亲自送言念回府。
凤亲王府门口,言辞看了一眼等在台阶上的阿大,收回视线抬手理了理言念的披风。
“阿念瘦了不少,可是凤亲王府的食膳不合你的口?”
“阿姐说笑了,我哪里就瘦了,王府的食膳也很好。”
“阿念,”言辞不轻不重地捏了捏言念的手腕,“若是又疼了,记得让人告知阿姐,阿姐不论如何,都会赶过来。”
台阶上的阿大听闻这话,眼睛猛地就盯向言念的手腕。
言辞看着弟弟的神色,低声提醒道:“阿念要记得,你身后除了我,还有你表姐。”
那个恋弟狂,是会把言念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上的人。
想起表姐,言念不觉露出一两分笑意:“知道了,姐姐别担心,阿念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了,疼了我就会说的。”
“说到做到。”
“嗯,当然。”
“……”话是这么说,可这个弟弟是什么性子,言辞再清楚不过,什么事都是自己忍。
“阿姐回去吧。”
“……好。”
认真看了看他的神情,言辞终是撒手,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轱辘辘地走远,在雪地里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轮印。
阿大撑着伞来接言念。
“王君,”担心的看了看他的手腕,阿大焦急道,“您手腕疼?属下去传太医过来?”
“不必劳烦,”言念摇头,脸色淡淡的,“已经不疼了。”
说罢,言念朝阿大伸手。
“伞。”
“哦,是。”阿大愣了下,忙将纸伞递上,言念接过后,转身就走,“不用跟着本君。”
面无表情。
字字含冰。
“……”王君你刚刚对着言大人可不是这副冷冰冰的样!
阿大冻在原地,半晌,头疼至极的在前院里来回踱步。
殿下到底去哪了,顾大人不知道,一众影卫也不知道。
今日宫中都封笔了,马上就快到除夕了,不会不回吧?
天色渐黑,雪落,蓦地,从凤亲王府内飞出十几只信鸽,每只信鸽脚上都带金环。
朝阳殿内,温如玉站在南窗边,凛冽寒风将他耳边的发丝吹得凌乱,停在他肩上的小锦雀咕咕地啄着脚上的金环。
看着那些飞向四面八方的信鸽消失在天际,言念抚了抚锦雀的脑袋,斥道:“你就这么讨厌这金环?这东西,旁的鸟想要都没有,怎么不知足。”
“咕!”
锦雀的小爪子扒了扒。
“咕咕~唧咕……”
言念蹙眉:“说人话。”
“咕?”肉眼可见的,锦雀黑豆似的小眼睛里出现迷茫。
大眼瞪小眼。
“……”他果真是疯了,再有灵性也只是一只飞鸟,言念勾唇浅笑,眉眼莞尔似含星。
“罢了,你只会咕咕唧,让你学鸟鸣,太为难你了。”
锦雀一听直接跳脚。
“咕咕!唧~咕……”发出一连串四不像的咕咕唧后,小锦雀认命地垂下高傲的脑袋。
它是一只笨鸟。
言念弯了弯眼眸,自言自语道:“知道自己笨了,也只有我会要你,这个金环,你啄不断的,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咕~”
“小东西……这偌大的朝阳殿,也是我一人的金环。”
“咕咕!咕!”
锦雀叫声倏然尖锐。
言念浑若未闻,将锦雀从肩上拿下来,径直走到榻边,从床底下摸出锁链套上右脚。
他从下往上,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向小锦雀,“你看,这是我一人的枷锁。”它牢牢的固定在这里,所有人都能踏出去,只有他迈不开腿。
女人掌权,女人为尊。
可怜他错生了男儿身。
温如玉……
他不喜欢她。
永远都不要喜欢她。
只有一人一鸟的殿内,无烛火照耀的暗处,言念脸上的笑越来越深,瞳色又沉又冷。
锦雀炸毛得飞上高处。
殿内安静得近乎诡异。
……
转眼之间,除夕已至。
宫宴言念没去,除了奴仆,不准任何人踏入朝阳殿。
朝阳殿灯火通明,可言念早早入睡,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