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善……”裴元璟眼睛发亮的看过来,欢快道:“那便借王君吉言了,我如今什么规矩都不懂,还望王君多提点。”
“医者说笑了。”
言念顺手拿起枕边的翡翠香囊放入怀中,起身下了床榻走到红木雕花靠背椅上坐下。
“医者入京时间尚短,”抚了抚衣摆,言念偏头对满面笑容的裴元璟轻轻一笑,“不知顾家家风严谨古板,却不看重门第高低,只看人品性情。”
“医者当知,所谓规矩,是死的,而人却是活的,医者性格明媚直爽,即便有什么不对之处,也无人会恼你的。”
温声说完,对面的人却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言念不解地凑近了一点,“怎……”
啪!
药杵倏然敲在桌角,裴元璟眨巴着圆圆的眼睛,蓦地凑近言念,后者惊得屏了呼吸。
“王君笑了!”
“王君竟然也会笑!”
裴元璟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言念还带着笑意的眉眼。
而后伸手一戳——
“……”
言念毫无防备,右眼下,鼻梁旁,被人戳了一个正着。
“你这里有一颗小痣,”裴元璟忽而间连敬称也省了,兴高采烈道,“京城的男子果真美得像神仙似的,即便是痣都长在这么妙的地方,你方才这么一笑,我心脏都乱扑腾。”
“……”想收回刚才的话,这不叫不懂规矩,这分明是没心没肺的胆大包天,言念面无表情的往后退了退,远离他。
“本君不是断袖。”
裴元璟:“?,我也不是。”
“……”
面面相觑。
后知后觉的,裴元璟脸颊一红,慌忙抓起药杵坐回去继续磨药,热意很快染上耳垂。
他在干什么!毫无征兆地戳一个男子的脸,还说那些。
美色惑人,美色惑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别乱想。
脑子里一团乱麻,心跳好不容易平稳了,但头更低了。
一旁的言念将裴元璟种种反应看在眼里,颇有些无奈的吸了一口气,起身出了内室。
都这个时辰了,温如玉早该回来了,绕过屏风,便见裴荆与裴瑜垂着小脑袋在抠手。
脚步声走近,两个小孩猛地抬头看来,继而笑开了花。
“王君,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饿了,奴这就传膳。”
“王君,今日外边风大,奴去给你拿一件披风来……”
“不用。”
言念温声制止了二人,扫了一眼开了一半的南窗,外面银杏叶金黄惹眼,收回视线,平淡问道:“殿下还未回府?”
裴瑜与裴荆对视一眼,旋即一同摇首,裴瑜道:“许是宫中有事耽搁了,您先用膳?”
言念沉默几息,点了头。
……
因着多了一位裴元璟,朝阳殿里凭添了几分热闹,言念与其一同用完膳,他还要去亲自盯着熬药,不久便离开了。
朝阳殿里又安静下来。
“王君,该喝药了。”
两炷香后,裴瑜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进来,坐在案几边写字的言念接过一饮而尽。
将药碗放回,言念头也不抬地继续写字,裴瑜端着药碗行礼准备退下,目光扫到一旁的纸张,他脚步一顿皱了眉。
太多了。
看向脸色平静,纸上行笔走势却有些缓慢的言念,裴瑜匆匆转身,快步去寻了裴荆。
“小荆。”
“嗯?”眼前落下阴影,蹲在台阶下戳蚂蚁玩的裴荆仰起头,只见裴瑜满脸写着凝重。
裴荆猛地起身,“你什么表情,王君说苦?不舒服?”
说着他就想往殿里去。
“不是,”裴瑜眼疾手快,快速抓住他的手臂,在他疑惑回头时道,“你别贪玩了,守着王君,我去前院找管家。”
“我没玩!”裴荆不高兴地皱起眉,“是王君不让我去!”
蚂蚁有什么好玩的!
抠手,手都要破了。
自回了京城后,王君不是独处,就是和那个叫裴元璟的医者呆在一起,连那只小锦雀他都不管了,也不让他跟着。
裴荆又茫然又委屈,明明以前王君还是王爷时,是他一个人的主子,现在谁都要抢。
一个裴瑜就算了。
又来一个裴元璟。
偏偏都还姓裴!烦人!
“……”裴瑜叹气,是被王君护得也太蠢了,只长年纪不长脑子,喜怒哀乐一眼看穿。
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裴瑜板着脸严肃道:“进去,王君只是不让你靠近,又没说要你离这么远,你就蹲屏风后。”
“疼,你好用力,好像是没说过,屏风……就去蹲!”
一秒变脸的小蠢蛋,风风火火地又蹦又跳的跑进了门。
“真是……”傻的挺可爱。
裴瑜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朝阳殿,在前院中庭寻到管家阿大,身边还站着裴元璟。
“管事大人,神医。”
阿大回头,笑问:“是你,可是王君有事要交代属下?”
裴瑜看向一旁的裴元璟,虽是神医,却不知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