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匆匆过来,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后,服了安神汤,言念靠在温如玉怀里很快睡沉。
再一醒来,言念已经回到了凤亲王府,朝阳殿内飘荡着龙涎香,远处隔着纱幔,温如玉坐在小几上,正在抹着药。
手撑床榻坐起身,言念四处看了看,裴瑜和裴荆不在。
“殿下?”言念唤了声,却未得回应,瞟见落在一旁的翡翠环佩,言念忙将之塞入怀。
过了小半刻,总算见温如玉穿上外袍,言念这才撩开帷幔小心下了地,赤足走向她。
温如玉整理好衣襟,听见刻意放轻过的脚步声,她忽地转身,将来人打横抱到怀里。
“想偷袭?”
“殿下……”
言念吓了一跳,在反应过来前,便已经搂住了温如玉。
“胆子还这么小。”温如玉轻笑一声,低头亲昵的蹭了蹭言念的鼻尖,将他抱回榻上。
“先是偷吃螃蟹,现在还赤脚下地,阿念是小孩吗?”
“哎,痒!”脚踝被温如玉握着,言念敏感的打了个颤。
“先穿上鞋袜。”温如玉说着握得更紧了,还抚了一下。
“唔你……”言念哼了声,话一出口,他猛地涨红了脸。
他这一声低吟,实在是像极了他在床笫间承欢的时候。
给言念穿上最后一只鞋,跪在地上的温如玉才抬起头。
“天色还早,别撒娇。”
言念不解地歪了歪头。
温如玉叹了口气起身。
“阿念别这样看着孤。”面对言念,她没定力也没廉耻,若不是怕言念生气,她甚至想过将他囚在榻上,夜夜寻欢。
言念是濯濯泉中玉,珺璟如晔,她是罪恶滔天的孽障,遇上她,言念算是霉到家了。
过了两息,言念总算明白温如玉的话,看着温如玉暗沉沉的目光,他暗啐了声混账。
但是骂归骂,言念脸上的热意一时半会儿却没消下来。
温如玉暗自发笑。
这是都写脸上了。
“好了,先用午膳,今日你还要喝两盅药羹。”温如玉扯开话题,转头唤侍从摆膳。
……
膳桌上,言念看着让人毫无食欲的白粥,再看看满桌珍馐,终于后悔昨夜不该吃蟹。
“张嘴,”温如玉舀了一勺白粥递到言念嘴边,“你现在只能喝粥,喝完立刻喝药,其他的你只能看看,不能吃。”
“……”那你还让小厨房做这么一大桌他最爱吃的菜肴!
她故意馋我——言念无意识的气鼓了脸,猛地张嘴将白粥含了咽下,这一入口,他眼睛骤然亮起,是鸡汤银耳粥。
不是无味白粥。
温如玉笑,“孤怎么可能真让你喝白粥,白粥乏味,阿念娇贵,只怕都咽不下去。”
金尊玉贵的宸王殿下,吃惯了美味佳肴,曾经因为一碗汤味道淡,他可是掀过桌的。
吃不得半丁苦。
“……”言念一顿,看了看满桌山珍海味,再看向温如玉手里的粥,他抿了抿唇自嘲。
“殿下,我能吃的。”离开京城那五年,他从前不吃的,瞧不上眼的,他全都吃过了。
“给我吧,我自己吃,”从温如玉手中接过碗,拿过勺,言念云淡风轻道,“七年前,我还吃过乞丐不要的脏饭。”
与那些污秽比,他又有什么是吃不得的,八年前那个娇贵的言念,已经死在西南了。
“这粥,殿下费心了。”言念说罢便低头安静地喝着粥。
乞丐不要的脏饭。
乞丐都吃不下的。
温如玉喉中一甜,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炸开,炸得她全身发冷,炸得她心如刀割。
那方言念喝完粥,放下碗对温如玉弯了弯眼,“你看。”
“……”温如玉低头,黄金打造大师雕刻的小碗,只价值便是千金,盛的粥一滴不剩。
视线往上,看着那张眼底带着浅浅笑意的脸,温如玉呼吸一窒陡然起身,“孤还有要事要处理,不陪王君用膳了。”
丢下这一句话,温如玉从言念眼前落荒而逃,她再待下去,她一定会发疯,一定会。
侯在一旁的裴荆与裴瑜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不解。
殿下好好的又发疯了?
言念看着无人的椅子,面无表情的端过药羹吃了起来。
好苦。
……
顾府别苑。
夜色降临,浑身酒气的温如玉被顾有卿从酒窖拖出来。
月光洒在庭院中,踩着一地银光,看着四周的死士,顾有卿叹了今日的第三百口气。
温如玉千杯不醉,现在这样大抵是想借酒发疯,既然她要闹,她做下属的听命就是。
把温如玉扶到石椅上,顾有卿戴上面具,带着一众死士出别苑,剑尖直指四皇女府。
夜凉如水,月上中天。
子时一刻,顾有卿返回。
此时,温如玉站在院中,听见声音,她头也不回地问:
“温慈珏如何?”
顾有卿得意笑,“残了!”
“四皇女府养的那些暗卫全都是废物,如您所愿,四皇女双腿已被砍断,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