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荆听到这话,怕不是得生气。
岂料祁荆突然笑起来,笑声伴着落叶荡漾开来,听得人莫名耳根发烫。
他说:“嗯,那我扔了。”
说完,他转身,走到一旁垃圾桶前,伸手将玫瑰花束扔了进去。
她不喜欢玫瑰花。
那上午那臭小子给她送的玫瑰,她肯定也不喜欢了。
很好。
他心情也如拨云见日,透亮开来,眉眼带上暖暖笑意,融化冰雪。
他觉得自己可真小气。
但他忘不了,他总怕她会挑花了眼,看上别人。
想想,他就觉得心头醋意翻滚。
他看上的人,哪里舍得被别人抢了去。
邹若直勾勾盯着他把花扔了。
她的脑中只剩下三个字:真浪费。
那么一大束的,要花不少钱的吧?
邹若又把自己这个念头打回来。
也许只是对她来说贵了而已,祁荆大概都没想过贵这个词。
邹若又转过了头,背着书包朝自己家里走去。
他一如既往的,不打扰她,默默跟在她身后走了一路。
他走她走过的每一步。
连她阳光下的每一个阴影,都贪恋。
次日,天又冷了些。
邹若裹好羽绒服,出了门,去学校。
路过一处僻静小道时,她听见吵闹声。
“老子打死你这死贱货!”
“天天吃老子的!用老子的!还敢顶嘴!”
“啊?看我撕烂你的嘴!看你还敢不敢顶嘴!现在翅膀硬了,敢顶嘴了是不是?”
邹若听见棍棒打在身体上的声音,一声声的,格外沉。
她转头,看见前方小道上,醉醺醺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瘦骨嶙峋,黑眼圈浓重,像是长期熬夜汹酒模样。
他手中提着一根粗木棍,骂骂咧咧的,边走边往背着书包的女生打去。
女生边躲边后退,袖子露出一截,青青紫紫的,格外醒目。
她紧抿着唇,趔趄着躲,男人就在身后追。
“还敢跑!你他娘的给老子站住!”
“再跑,打断你狗腿!”
邹若看清了,那个女生是她的同桌,蒋月。
蒋月慌乱跑走之时,抬头,看见邹若站在那里。
她定定站着,背对青葱绿树,眸色很淡,看着她,没说话。
蒋月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见她。
她狼狈不堪的一幕全被瞧见了,说不出的尴尬和屈辱。
她和她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
邹若站在青葱森木间沐浴光芒,而她在泥泞不堪的尘土里挣扎。
她总是有人喜欢的。
也没有她这样不如死去好些的父亲。
蒋月与她擦肩而过,跑开了。
邹若不知为何,回过身去,看她。
她对蒋月,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
不像那么厌恶,也不像那么憎恨。
有时在她身上,仿佛看见一点自己影子。
她上辈子,也不知道蒋月家庭是什么样子的。
邹若迈开腿想走开,提着棍子的男人却忽然看向她,脸上狰狞的表情蓦然止住。
邹若说不清他脸上闪过什么表情。
像是错愕,又像是怀疑自己在梦中,醉醺醺的。
男人声音粗哑:“你叫什么名字?”
邹若自然是不会说的,拔腿跑开了。
跑远了,回头,还见到那男人站在原地,木棍插在土地上,有些迟钝模样。
问她干什么?
邹若想不明白,也没再想。
他那身上酒精味,隔着老远都闻到,邹若很不喜欢。
回去教室后,邹若坐在自己椅子上,老觉得班里有人时不时看过来。
她以为自己多想了,也没再去关注。
蒋月回来教室时,她的手腕挡得很好,没能看出青紫来。
她低垂眸子,走路有点僵,刻意掩饰被打肿的双腿,坐在椅子上。
邹若和她并排坐着,两人都很安静。
邹若看她翻出书本,又开始学习,忽然明白,蒋月被打估计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妈妈说她爸爸在她出生那年就死了,邹若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感受。
只是今早看见那样可怕的男人时,她忽然觉得,有时候有也还不如没有。
只有教室后几个同学偷偷拿着手机,小声讨论。
“看看,校园论坛啊,别的学校都来问了。”
“还真的,我四中的朋友都发消息问我,咱班举牌的同学是不是真像照片长的那样。”
“嘿,我们七班难得校运会不是因为太差出名,现在大家都知道咱七班了。”
“别说,感觉面子有了。”
这次校运会举牌,照片很多被发上了校园论坛。
因为邹若那张照片过于显眼,加上很多学生都有其他学校朋友,传着传着,以至于附近其他学校的,也有人知道了。
邹若一开始以为是错觉,直到下课时间,窗边突然多出几个人头看着她,她才感觉到不对劲。
虽然前几天,也偶尔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