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片刻，楚狰终于提起了笔。
只是他缓慢的写下休书二字后，就把笔重重地丢了。
“我没想要休弃她！”
笔墨飞起，不仅溅到了纸还飞了两滴到楚方恒的衣服上。
楚方恒看了眼笔和衣服，又撇过头看他大哥。
眼神心疼坏了。
也不知道是在心疼他大哥还是在心疼……
他把笔捡起来，放好，声音软了下来，“大哥，方恒知道大哥割舍不下大嫂，只是既然大哥都已经下了决心，人妖殊途，早早断了，大哥才好解脱。”
楚狰沉默了一下，忍不住替白夙辛说话，“其实也不一定是妖……”
楚方恒眼眸微亮，“那就是藤怪，人怪也妖殊途，我听说书先生说过人和人参怪的恋情，那可……大哥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听方恒说这个。”
“………”
两个人你瞪我，我瞪你，一个无辜，一个憋屈。
“大哥似乎并不想走呢。”
楚方恒掀开布袍，坐在凳子上，“大哥，方恒不知道大哥心里什么想法，但大哥无论做什么决定，方恒都站在大哥这边。”
方恒一直喜欢听说书先生讲一些人鬼、人仙恋，这会儿人有点小聪明，接受能力也比楚狰还要强。
“若我真的和她继续生活在一起……”楚狰迟疑地看了眼他，“你和小妹不怕？”
“方恒不怕，对方恒好的，人也好，妖也罢，方恒都不怕。大哥，人心难测，有的人可比妖鬼可怕多了。最起码，像大嫂这样的妖怪，小妹知道了，大抵也是不会怕的。”
“那是因为你听的故事里面，非人的那个女子都是个好，也没有……”
也没有对男子做那种事情。
楚狰垂下眸，神情沮丧，“可是……”
“可是什么？”楚方恒抬眉，追问，“大哥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有什么苦衷？”
楚狰撇开脸，仍旧不想承认自己被白夙辛压着欺负过。
“我怕她会影响你们的寿命，我总觉得你大嫂她，在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窃取我的……”
阳气。
楚狰抿紧唇角，没有继续说下去。
“窃取……寿命吗？”楚方恒神情凝重下来，“大哥确定？”
“嗯！”楚狰直点头。
他就是觉得最近阳气不足，不然怎么会每次亲吻，他都推不开她？
又怎么会被压倒在床上，只能受她牵制？
“这可不行！”
楚方恒起身，把他大哥收拾好的东西背上。
“既然如此，那趁她还没醒，我们还是先带小妹离开吧！”
情况正在按照楚狰希望的那样发展，可为什么他现在……
“大哥？”楚方恒疑惑地回过头，“大哥又不想走了吗？”
楚狰矛盾地看着他。
方恒过去拉他，“事关大哥和小妹的生命安全，大哥还是别念了，快跟方恒离开吧。”
拉，拉，拉扯。
没拉动。
“大哥从来不会置我和小妹的生命于不顾，大哥犹豫，说明大哥自己都不确定大嫂是不是在偷我们的寿命，对不对？”
楚方恒松开手，脑子疯狂运转，“我知道大哥怕她伤害我们，其实我也怕她伤害小妹。”
楚方恒试探性地道，“大哥不愿写休书，那大哥有没有个两全的法子？既可以让她不伤害我们，又可以全了你们之间的情意？”
想到不走，接下来还要被白夙辛这样那样。
楚狰浑身一抖。
楚方恒没去看他大哥，自顾自地道，“大嫂人品还是可以的，人平时也足够温柔贤惠，大哥要是害怕，又不愿写休书，那不如……找个道士要张符纸避避，大哥，你说这样会有用吗？”
话音刚落，楚狰已经背起包袱，往马车走去了。
“走吧。”
楚方恒愣了一下，刚刚还恋恋不舍的。
大哥转变怎么如此大？